确实有觉得很抱歉,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她玷污了人家一张干净的白纸。
而桓锦也从未见过他那么生气。
争吵一不小心就续到了床上。
虽然她目前手头资金吃紧, 但还是有给他五十万作为分手费,也是一点补偿。
她想,如果是以前的话, 桓家正盛的时期, 她一定不会给这么少,但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能拿出的确实不多。
可是次日醒来, 人不见了, 却没带走那张卡。
很硬气。
和他昨晚的狠厉一样硬气。
但人走都走了, 便只能就此作罢。
不拿就不拿吧。
那天,她从来没觉得那么不适过, 缓了两天才缓过来。
小少年脾气还挺大。
分开的这一周里, 她回到家后,推开门时总会有短暂的出神, 家里面冷清到她有些不习惯。
也在提醒着她他已经走了, 他们已经结束了。
他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们也永远不会再见面。
他们在一块的时日不算短, 所以这样骤然一断,她才会这么不习惯。
其实有时在恍惚间有想起过他。
但是现实无法更改, 再想也没有意义, 所以她倒也是会理智地收住。
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慢慢的就会忘了。
——但前提是, 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她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太阳穴隐隐跳动着。
为数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也是迎他进来的人,毕恭毕敬地跟在身旁道:“小周总。”
这称呼一出,现场的人精已经开始在心中思忖着他的来头。
桓锦亦是看了过去。
小周总……?
哪个周?
……她当然知道他姓周,可这个总,又是哪家的总?
她完全懵神。
——小男生?
刚毕业不久、单纯无害的男、大、学、生!?
可他这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稚气未脱”?
桓锦从来没有觉得这世界如此荒唐过。就连家中风云突变,她也不曾觉得这般荒谬。毕竟那些都是既定事实,而这,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
目前的场面基本划分为两派,一派还站在桓锦身后,一派则是铁定了心要借此机会拉她下马。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桓氏情况严峻,她也是四面楚歌。
而这位的态度,还挺鲜明。
他出现得突然,不少人面面相觑着,暂时按兵不动,不知道桓锦这是哪找来的外援。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即便是她找的外援,又能顶什么用?
他们关于他的想象还是有限。
简单的安静下来后,周拂澜带来的人很快掌控住了整个场面。
谁也没想到,他是决定直接注资。
桓家现在那么大一个资金缺口,常人难以想象,遑论填补——
他不趁火打劫,反倒是还要伸手搭一把?
他的身份也被跟在他身旁的人挑明——京城周家次子,小周总。
京城、周家。
四字一出,全场哗然。
分量如何,自不必多说。
可是从未听说过桓家与那京城周家还有交集!
——若是那家的话,这人拥有这般的铁腕,也不足为奇了。
他们看向他时,他的神色依旧淡淡,带着矜贵的傲慢。
他们心下讪讪。
他来之前的局面愣是被就此扭转,他们就跟不曾做过那一幕一样的安静。
桓锦始终未言,眉心轻蹙,目光再不曾往他的身上落过。
闹剧就此落下帷幕,情况被强势地掌控住。
那些有心作乱的人,被他生生摁下。
可是,还是脱了她的轨。
结束之后,桓锦和助理和其他人一样准备离开,只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随手扣住手腕,“桓总,不聊聊?”
另一只手的指尖终于还是掐紧。
有一种躲不过的宿命感。
她动了动嘴角,依旧是没能克制住地回道:“聊什么?聊小周总深藏不露么?”
他生的一双风流桃花眼,倜傥温柔。
正静静凝着她的眼睛。
会议室里其他人陆续散去,她助理也不敢留,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拂澜不紧不慢地开口:“也可以聊聊桓总始乱终弃,玩弄感情?”
他们像是在玩成语对答。
可抛出的成语一个比一个刺人。
/
离开江城的这天天气难得地好了些,出现了些晴日。
孟妈妈也一起来送他们,分别时,她依依不舍地亲过女儿的面颊。
这一趟,贺明漓好像圆了很久的心愿。
而最没想到的是,会同他一起。
他们在江城的几日里,余婉偶尔有发来过消息,关心关心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今天回去,余婉也知道,早早便说了要来接机。
接到人时,贺明漓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她神色如常,只是随手搂过贺明漓,道了声:“走吧。”
她自然的神情与动作,都在说明她已经能够释然接受。
贺明漓和傅清聿对视了一眼,她唇间微弯,顺势挽住了母亲的手臂。
一起去吃了顿饭后,他们两人才回了清溧湾。
傅清聿握着人的手,忽而来了一句:“你说,他们这么疼你,我排不上号怎么办?”
从江城到黎城,贺明漓并不缺疼宠的人。
贺明漓微愣。她显然没想过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他的担忧来得有点突兀。
她思索着,纠结道:“可是,傅先生,他们好像没有你养得娇。”
他们都有个底线,可他似乎没有。
所以他的危机感不太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