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
她哭了吗？
陆久的耳朵钻进这低低的哭泣，心底便泛起一阵奇异的酸软。
自己的话难道真的很重？
女孩子听了都受不了？
陆久曲起手指，举到半空，敲了两下。
便在这时，视频声停止，哭泣声也跟着停止了。
门开了一条缝。
林冉的一只眼睛露出来，眨了眨，看到门外是陆久，她眼睛睁大，好像有点惊讶。
林冉把门缝开大一点：
“什么事？”
陆久从林冉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
奇怪的是，也没看到泪痕。
陆久还听到一个轻微的“啪嗒”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陆久心中疑窦丛生：
“你在做什么？”
林冉：“呃……观看一些人类行为纪录片？”
陆久越发觉得奇怪。
是的，自从半年前那次兽药事件，他就感到自己的未婚妻的爱好变得很奇怪。
从前她喜欢浮夸、炫耀，可是后来她住到这间保姆间，陆久发现她常常打开一些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
这些纪录片有些是讲时尚行业相关、人类历史、地理，美食这类适普的……
五花八门，无所不至。
陆久有时从她半开的门中听到了，还会跟着听一耳朵。
当听到纪录片里那些沉静讲述的语句时，陆久倚靠在自己房间里，内心也收获一片奇异的平静。
但是，现在她说的这个纪录片就有点奇怪。
陆久：“什么人类行为？”
林冉沉吟片刻：“延续种族所进行的产生后代的生理过程行为学。”
陆久：“……”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久心里挂牵着刚才陆欣苗和陆秦警戒他的话，便放了这个话题。
陆久：“你刚刚经过餐厅了吗？”
林冉：“嗯，听到你和欣苗他们说话，我就走了。”
陆久心里一跳：
“你听到我说……”
陆久这时才发现，那些冷冰冰的、酷炫狂拽的话，放到现实中，和当事人面对面，原来真的说不出口。
林冉却耸耸肩：“‘又没什么可说的，我和她只是联姻’，你是问这句吗？”
陆久顿了一下。
明明是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现在变成她转述，听起来就很刺耳。
陆久于是又打算做一个和平时行为绝不相符的举动：
解释。
他在心里仔细梳理近来的想法，想要好好和林冉解释清楚。
陆久作为一个霸总是从不屑于和任何人解说他内心想法的，毕竟残酷的商业世界里，袒露想法就是暴露死穴。
陆久：“其实……”
他沉吟着，思索怎样将心中所想坦诚地说出来，又不丢面子。
“我以前确实很嫌弃你，想要和你退婚。迫于父母遗愿的压力，才保留了这桩联姻。”
“但这几个月，我的心意发生了变化。”
陆久看着林冉，有些犹豫。
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肉麻话，让他吐露自己心意，真是十分为难了。但陆久还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说：
“我愿意和你共度一辈子。”
陆久向来骄傲自大，即使说这种话，语气也无比骄矜。
他自觉这句难得的承诺，寻常女人听见必然要激动落泪。
然而，林冉的反应漫不经心：
“噢？那行。我也不介意和你共度一辈子。你就想说这个？我知道了，没事我就先休息了哈！”
陆久耳朵一刺。
不介意。
共度一辈子，他说的是愿意，这个女人却说“不介意”。
她表情那么轻松，一点没为他刚刚那句联姻的话伤到，也一点不为他的含蓄表白激动。
陆久：“你不介意我刚刚在餐厅说的那句话？”
林冉：“我和你只是联姻而已这句？不介意啊，你说的是事实。”
一句话，让陆久沉默。
陆久内心久久震荡。
他实在不想承认，在感情面前，林冉的松弛感拉满，甚至到了心无一物的境界……
不过，介于林冉以前对他的痴缠黑历史，陆久还是不愿相信她的转变。
一定是这个女人口是心非。
他刚刚明明听到了哭泣声。
她在逞强！
陆久：“我们既然决定共度一生，就要彼此坦诚。我之前之所以伪造x功能障碍诊断书，是为了把你困住，利用你，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我的话伤心，也无需在我面前遮掩……”
说着陆久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林冉的手。却是脚下一膈，踩到一个什么东西。
林冉的身后，电视机骤然啪地打开。
小小的保姆间内，再次传出压抑的低泣。
林冉：“……”
林冉：“嘿嘿嘿。”
林冉：“那个，我一个不小心，就调到了这个频道……”
陆久终于明白，林冉看的“延续种族所进行的产生后代的生理过程行为学”纪录片，是什么东西。
陆久盯着电视里激烈的画面。
陆久：”我在这住了二十五年，从没调出过这个频道。“
林冉：“……”
林冉：“好吧，我用电脑钻研了一下，破解了密码，用你给的黑金卡刷卡付了费。”
说完缩了缩鼻子，小心瞅着陆久：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陆久半晌不语，冷冷一嗤：“给你黑金卡，你就用来付这个。”
陆久还想说什么，自尊心让他欲言又止。
他们两个人前天晚上才发生了和这付费频道一模一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