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无双被带上一艘船,随后很快往西北方向而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绕得开始头晕的时候,到了乌莲湖的主岛。
远远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事一座高大的水寨寨门,两边设有两座望楼,人站在上面望哨,很是气魄。
随着寨门打开,船只进入寨子,也就正式进入了乌莲寨。大概是这件事一直压着,从船上下来时,没有看见很多人,旁人也不在意,只当是外出办事的弟兄回来。
无双看见远处矗立的大寨,虽只窥见一角,但足以见到气势。也难怪,朝廷对这里相当忌惮,十分头疼。
凌子良的人很谨慎,一路将无双带到安排好的地方,旁人一概不允许接近。
她身处的地方是一座临水小筑,单独的院落,几间房,假山小桥,很难想象这样精致的建筑,会在一座匪寨内。
很快,有两名妇人进来,帮无双收拾梳洗。
她本就累极,被人扶着送进浴桶的时候,身子被温热包裹,多日的疲惫席卷而来,竟差点儿在水里睡过去。
沐浴出来,无双重新变回那个娇美艳丽的美人,身上松松套着中衣,每一步如莲轻曳。妇人们吃惊了好一会儿,着实是进水前,这女子邋遢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姑娘这里放心休息,寨子西面这块,没有先生吩咐,旁人不敢过来。”妇人扶着无双上床,而后帮着拉开被子,又替人掖了掖。
无双坐在被子里,嗅着淡淡梅香气,浑身松散下来,道了句有劳。
另一个妇人端了托盘过来,上面一碗青州,两碟青菜:“姑娘先少吃些,养养肠胃。”
无双应下,随后在人的服侍下,用膳,喝药,安神香让她的情绪舒缓,有了困倦之意。
躺进被子的时候,她在想,龚拓是否已经脱险?岛上那么多人,他自己能应付过来吗?
现在她也想明白过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准备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他在外面确保事情万无一失。那枚信弹,他最后放出来,不过是想引来凌子良,继而让凌子良将她救出。
一切,他都是提前算好了的。
不知是不是药的缘故,她扛不住四款,很快睡了过去。朦胧间,那妇人说她们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
。
大船继续在乌莲湖上往北,凌子良手里玩着一个竹哨。
这个是他刚从无双身上拿下来的,并不是他当初做的那个。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远处一团黑烟直冲天际,将湖光好山色生生破坏。
大船并不急着过去,缓缓行进。
有时候事情并不完全会在掌控内,凌子良原想着这座矿再放两个月,他现在要应付十年前那桩案子,恰巧京城派人过来,想利用这个节点捅出真相;洒金矿是寨内的事,留着后面处理,谁知无双和龚拓会流落到岛上,如今将他的棋局全部打乱。
船的右侧,有几个人往上拉着什么。
“嘭”一声闷响,随之一个人被捞上甲板,顺着滚了一圈。
凌子良居高临下,看着两步外湿漉漉的人,拢了拢斗篷:“没想到,我乌莲湖还能捞上大人这等人物?”
“嗯。”龚拓双手摁着甲板,撑起身体,随后往船栏上一靠。
他缓了口气,发丝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半仰着脸,脸色因长期泡水而变得苍白。
“无双呢?”他问,身下留着一条拖拽而过的水痕。
“龚大人,”凌子良顿了顿,别开视线,“先顾好你自己吧。”
听人这么说,龚拓明白无双是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随后低下头去。
凌子良看去矿场的岛子,那边很快就被他的人控制住。下一步,免不了寨内自己分裂开,根本不用朝廷动手,也不知龚拓此举是不是故意?
他并不想救龚拓,甚至觉得这人消失或许更好,但是想到无双,他难免要多考虑一层。
“将他看好。”凌子良留下一句话,掉转轮椅往船舱走。
龚拓捂住胸口,身子动了动:“我想见她。”
“不用了。”凌子良并不停留,被书童推着进了船舱。
不管龚拓是什么心思,他这个大哥都不会把妹妹交给他,伯府那些日子,那些主子们将人磋磨的还不够吗?他虽然落草,已无法脱离乌莲寨,但是想给无双一个好人生,还是可以的。
甲板上,龚拓坐在原处,冰冷的湖水使得他现在身体还在僵硬,肩上的那处箭伤隐隐作疼。
几个人过来,给他身上捆了绳索,蒙了双目。好歹,最后往他身上扔了条旧毯子。
人都已找到,船准备回主寨。
两艘大船前后脚进的寨门,渡头上,凌子良与寨中三当家碰了面,当着出来迎接的大当家面就开始斗。
暗中,凌子良让人先把龚拓带回了西岛,自己跟随一起去了寨厅。
。
无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进来的妇人叫菊嫂,早就准备了温水,还有干净的衣裳:“姑娘洗洗,午膳备好了。”
无双从床上下来,身上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两年在观州,身体好了不少,即使生病也不像在伯府时,缠缠绵绵的总也不行,顶多三四日就好起来。
“我大……二当家呢?”她问,手里系着腰带。
菊嫂帮她整理着衣裙,总时不时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儿:“先生有事忙,姑娘有事吩咐我就成。”
无双不好直接问龚拓的事,转而问:“他何时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菊嫂笑笑,指着大寨的方向,“听说来了个朝廷狗官,正在寨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