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龚拓薄唇一抿,抬头看着帐顶,“是京城最大的花楼,只要银子到了,玩什么都行。”
“你去过?”无双问。
龚拓皱了下眉,垂脸笑着看她:“哟,无双这是也学会给我下套儿了?”
他双臂一托,将她整个提起,随后正坐在他的腿上,手里帮她理着微乱的发丝:“没有,从来也没有,自始至终,我只有过无双你一个人。”
或许打从一开始,他是维护着自己的好名誉,不像其他世家子弟般,各种的玩儿法。仅仅是房里养个小女子,也是正常的,后来才知道,有了她之后,别的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无双嘴角弯了弯,摁着他的双膝,从他身上下来:“该起了。”
“好,”龚拓拉着长音,一缕缕柔顺的发丝从指间溜走,“真好,与无双结为夫妻,便一生会与我捆在一起。”
无双拉了被子遮上身子,闻言看他:“捆?莫要把我当成你的犯人。”
“你自然不是,”龚拓笑着看她,“可我就是想捆着你,时刻看见。”
夫妻,她就再也跑不掉,留在他的身边。这个小妻子看着柔柔弱弱,不言不语,但是心里若是下了什么决心,不管如何,也会想尽办法去做。
无双看见他狼一样的眼神,不禁后背一机灵。这就是旁人看不到的龚拓,关起房门来,就卸掉了他身上那份高傲持重、风光月霁。
不由,心里就冒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你先睡儿,我让人去母亲那边看看,回来我们再过去。”龚拓把人摁回被窝中,在她额上亲了下。
无双也想着先躺一下缓缓,一整宿的折腾,谁能扛得住?
龚拓撩开帐子下了床,走去盆架边洗了手,水声和外面的雨声混杂在一起。
床上,无双缩进被子里,身子处处不适,尤其是腰,软软的使不上力,悄悄看了眼,上头的掐痕还清晰的表在那儿。
没一会儿,龚拓又回了床上,她脊背瞬间紧绷起来。
“过来,我给你擦擦。”龚拓掀了被子,身体坐回床上。
他拿着温热的湿手巾,轻轻擦拭无双脸庞,眼角处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擦完脸,他往她身下看了看,眼神一暗,另一方手巾便要伸过去。
“这里,我自己来。”无双忙伸手阻止他,一把将手巾夺到手里。
龚拓一笑,伸手揉着她的发顶,指肚抹上她的头心:“好,知道了,不动你。”
他起身,随后套上一件披衫,这才走出卧房。外面等候的婆子听见动静,赶紧让人往浴室中送水。
卧房中静下来,无双瞅眼关紧的房门,这才拿着帕子为自己清理擦拭。
完了,她将帕子扔进盆里,便重新躺回被子里。
也只是缓一缓身上的疲倦,今日她可不能睡懒觉,诸多事情等着她。后面朦胧中,她听到龚拓出了门。
差不多时候,婆子进到屋来,道了声,“世子夫人,该起了”。
无双撑着身子坐起,从人手中接过一件披衫,将自己裹住,随后踩上鞋子下了床。
昨晚,她并没什么机会打量新房,如今一景一物的尽收眼底。房间比安亭院时大了许多,添置了更大的衣橱,还有墙边摆着的妆台,从此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从卧房出来,无双进了浴室。里面热气袅袅,一只大大的浴桶摆在屏风后,水的温热度刚刚好。
褪去披衫,她迈腿跨进浴桶,腿根的疼感让她皱了下眉。
进来伺候的婆子丫鬟相当守规矩,轻手轻脚,嘴巴紧闭,安安分分服侍。
之前,无双听宋夫人提过,新宅这边的家仆,大部分是从将军府调过来的,后面也添了些老实的新人。伯府老宅那边,没有一个人过来,宋夫人也不像别家的主母,将自己眼线往这边安插。说起来,就是把这边完全交给了无双打理。
婆子过来,将布巾搭在桶沿上:“世子夫人先收拾,向阳院老夫人适才捎过话来,说是辰时过去就好。”
无双应了声,辰时的话,就不会显得太急促,看来宋夫人是替她着想了。
靠在桶壁上,温热将身体包裹,身子舒适了很多。她懒懒倚在那儿,后面婢女帮她抹着滋养头发的黑芝麻发油。
沐浴过后,婢女给她一件件的穿上衣裳。
无双这才瞧见,浴室的东墙上,有一面偌大的菱花镜,镶嵌着木框中,正好能照满她的全身。
从浴室中出来,能干的婆子去外面,准备接下来的早膳。
无双回到卧房,坐在妆台前。妆镜中,女子面庞妖媚明艳,刚刚沐浴过后,脸儿红润,眸光水汽氤氲。
梳头的婢女往镜中看了眼,呼吸不由一滞,手里失了分寸,差点刮上主子的头皮。
“不碍事。”无双透过镜子,对身后的小婢女笑了笑,“你叫什么?”
她曾经也是婢女,看到小丫头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还有当年的盼兰,巧儿,婵儿。
“是。”婢女怯怯应了声,“奴婢宝盈。”
梳头的婆子端着托盘进来,放于妆台一角,对着无双施了一礼:“夫人,今儿想要什么发髻?”
无双往托盘中扫了一眼,尽是各种梳头的器具:“嬷嬷挑个合适的来就好。”
今日这种场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要做到妥帖与分寸。高门里的梳头婆子,这种事情做得多,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如何穿戴。
婆子称是,心道一声这位世子夫人有心思,如此便也是信任她的手艺。
“夫人新婚,自然是艳丽一些,”婆子手下活计利索,三两下的就挽出了个好看的发髻,“如何,旁人都不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