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叫凌无然。”凌无然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道,“四叔,等这事过去,以后的日子,阿然陪您老人家。”
风雪依旧,溥瀚漠要了一间客房,想等明日雪停了,再回军营。
凌无然在桌边坐了半天,一直看着手里的玉佩。
“想吃什么?”溥瀚漠走到她的旁边,坐下。
“都行。”凌无然道了声,眼皮没有抬一下,“你找到的胡四?”
溥瀚漠点头:“又不是难事儿。”
“什么?”凌无然看见他放在桌上的两个瓶子,“酒?”
“对,”溥瀚漠拿了一只瓶子给她,笑着问,“试一试?”
凌无然笑,道了声好。随后抓起酒瓶,就这样对着嘴喝了进去。
“咳咳!”辛辣的酒液进了喉咙,冷不丁刺激的她咳了起来,接着连眼泪也呛了出来。
最开始的咳声停下,可是泪水却不断地涌出来,无法憋回去。
凌无然不喜欢哭,显得太软弱了,她才不软弱。她的双手不停在脸上搓着,直至将一张脸抹花。
“阿然,别这样。”溥瀚漠制止她的两只手,自己想去为她擦。
“别碰我,”凌无然瞪着他,泪珠顺着脸颊滑下,“你喂马后,没洗手。”
溥瀚漠看看自己的手,随后噗嗤笑出声:“洗干净手就可以碰你了?那我现在去洗。”
说着,他健硕的身形从座上起来,大步走去了盆架边。
凌无然皱了皱眉,忍不住看过去,还真听见那边哗啦啦的水声。
没一会儿,溥瀚漠回来了,坐在凌无然边上:“来了,洗干净了。”
他用湿手巾为她擦着脸,一点点将她抹花的脸擦拭干净。
凌无然没动,清灵的眼睛看着他:“我家原是南渝贵族,后来父亲获罪。”
三年了,她头一次对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竟是一个北越的男人。
溥瀚漠看她,揉揉她的发顶:“阿然,别老看着过去,往前看看。”
“前面?”凌无然琢磨着这两个字,也试着往前看。
可是她一直想看的前面,是找到凌子良,兄妹团聚,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溥瀚漠把手巾往桌上一扔,身子一低,蹲去凌无然面前:“我不就在你前面吗?看看我。”
“你?”凌无然破涕为笑,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头脑微微犯晕,“看你什么?”
溥瀚漠咧嘴笑笑:“什么都行。”
“阿漠,”凌无然心里一暖,这种时候还有人陪着说话,自己总也算幸运罢,“我想跟你去铜门关。”
“不行,”溥瀚漠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他可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事儿。
凌无然看他,因为头晕而揉了揉额头:“你这次来这边,不就是准备出兵了吗?”
“不能带你,你去镜子湖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溥瀚漠道,看她这样柔弱,忍不住想要抱她,“等这场战事过去,我带你回越京。”
“可是你答应过的,让我去铜门关,当初的盟约。”凌无然皱眉,胃里仿佛着了火般,烧得难受。
溥瀚漠笑:“你忘了,盟约被你破坏了。要去的话,也行啊,你嫁给我啊!”
他摇头笑着,起身就想坐回凳子上。
“好。”
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溥瀚漠还没坐上凳子,身子一歪差点儿坐偏摔倒地上去。
“阿然,你说什么?”他盯着她,坚毅的脸上满是专注,“你再说一遍。”
“嗯,”凌无然点了几下头,双颊布满红润,眼神中多少带着迟钝,“我答应你,你带我去……”
“嘭”,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趴去了桌子上。
溥瀚漠眼疾手快,大掌过去托住了凌无然的脑袋,这才避免她的脸直接撞上桌面。
“我可不管,”他凑近,去看女子的娇颜,兀自说着,“就算是醉话,你也得兑现,长生天听得到,我记住了。”
人已经醉的睡了过去,当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他还是无比欢喜,不是有句话吗,酒后吐真言。
他一动不动,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让姑娘枕着他的手心睡着。
女子睡颜恬静,殷红的唇角还沾着酒的味道,卷翘的眼睫浓密纤长,整个人娇娇小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住疼爱她。
他的手鬼使神差的落去她的腰上,那日他抓她回来,就无意间捏过她那处,当时她忍不住发抖,更是嘤咛出声……
“可恶!”溥瀚漠低低的骂了声,收回手,捞起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
烈酒入喉,燥意更是升腾的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深吸一口气,探身过去,没用多少力气就把人抱了起来,小巧的身躯就缩在他的怀中,脸颊贴着衣襟。他步子沉稳,把她抱去床上放下,就见她蜷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像个恬静的孩童。
说起来,她不管身高还是样貌,都像极不大的女娃,小巧玲珑的,但是腰身的的确确已经长成,是大姑娘了。
溥瀚漠扯开被子为她搭上,看她睡得甜,他莫名也觉得困了。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来,外面站着胡四。看见开门的是溥瀚漠,胡四赶紧探头往屋里看,瞅见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凌无然。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胡四问,眼中满是敌意,意识中,他总觉得北越人不能信任。
溥瀚漠见此,也不解释,只是侧身从房内出来,顺便将房门关紧,随后大步往过道上走去。
见状,胡四赶紧跟上,他腿脚不好,根本追不上溥瀚漠:“你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豁出去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