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当即收回手, 抱着过来往边上挪了几步,没再同他继续这奇奇怪怪的话题。
她想起方才小姨电话里说的话, 想了想, 冲周承诀说:“要不我晚上还是回店里吧……”
“回什么回,都多晚了。”周承诀瞥了眼她怀中的狗崽子, 朝它抬了抬下巴说,“你晚上抱它这么久, 它认人了, 突然走了,它找不到你肯定到处撒泼。”
过来:“?”
岑西垂眸看了眼怀中的白团子:“它还会撒泼?”
周承诀冷哼一声:“它也就是在你面前装乖。”
岑西也没再坚持,倒是周承诀起身进卧室换了套外衣出来, 走回沙发边捞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冲她说:“走,陪你回去拿趟东西倒是可以。”
“这样明天就不用起太早, 你能多睡会儿。”他又补充了句。
说完,周承诀已经不紧不慢朝玄关处走去了, 岑西忙应了声好, 将过来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揉了把它的小脑袋后,也很快跟上少年的步伐。
入秋的南嘉温度一天天往下降, 两人一块出了电梯间, 夜里微凉的秋风迎面吹拂而来。
岑西仍旧穿着短袖校服,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双手交叉环握着双臂,温温吞吞跟在周承诀身旁。
然而还没等她适应好户外骤降的温度,女孩只觉得肩头微微一沉,带着些许暖意的黑色薄款冲锋衣已经稳稳当当披到了她的身上。
那冲锋衣明显是身旁少年的尺码,衣摆垂至膝盖之上,宽宽大大的,毫不费力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岑西双手揪了揪衣领,仰头看向他:“谢谢。”
周承诀没吭声,只将大手探到她头顶随意揉了两下。
两人回到小天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睡了,岑西担心将她吵醒,进隔间时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半点声都没敢出,整个人的状态比起在望江周承诀那,紧绷了不少,不敢有半点放松,拿起任何一件东西都得小心翼翼。
周承诀倒是非常习惯地往他平常来这吃夜宵写卷子的地方一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耐心等她收拾。
片刻后,小姑娘猫着身子拎着自己的书包出来了。
周承诀见状站起身来,不紧不慢走上前去,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的书包,单手替她拎着。
少年随手掂量了下,轻笑:“衣服就带个两套,题带了好几本?”
岑西点点头:“我全带上了。”
“你等着被唾弃吧,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还卷大家。”他边说,边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下楼回望江,“那度假村还可以的,我刚才查了一下,能玩的东西确实不少,你还能有功夫写作业?”
“你们玩嘛。”岑西抿着唇,垂眸盯着两人时不时重迭在一块的影子。
反正这趟行程,本来就是为别人准备的,她只不过是用来充数的,从没想过也有机会一块尽兴。
“我不都说了,人少了我害怕?”周承诀用没拎包的那边手轻扯了下她脸颊,“这几天跟紧我,听见没有。”
这晚仍旧是岑西睡周承诀卧室,周承诀则懒得去次卧,随便躺在沙发上凑合。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对这样的安排都习以为常。
隔天周承诀起得比岑西早。
其实他俩的作息时间差不多,往常上学时的生物钟也大差不离,可或许是望江这边条件比小天台那边好上太多了,又安静又避光,床还软,被褥干净整洁,室内还长期恒定在最舒适的温度,岑西每回在望江过夜,总是容易睡过头,没法醒得太准时。
加上周承诀没急事就基本不会把她叫起来,回回都是等她自己醒了出来找人,因而总是起得比他晚。
这天依旧如此,岑西抱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不太清醒,长发睡得乱糟糟的,眼睛都还没能完全睁开。
女孩磨磨蹭蹭下床,迷迷糊糊眯着眼,按照惯性记忆顺利地出了卧室。
经过客厅发现沙发上没人,正想往别的地方找找看,就听见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以为是周承诀出门锻炼或者买早餐回来,岑西也没多想,趿着拖鞋啪嗒啪嗒便往玄关处走。
入户门开启的一瞬间,李佳舒清脆的声音当即在耳畔响起:“快快快,你让我买的东西,沉死了,拿走拿走,严序这个狗,只愿意帮忙拎一半——”
李佳舒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抬眸看清来开门的人,惊得瞪圆了双眼。
不止是因为开门的是岑西,她此刻的一身打扮,也十分耐人寻味。
岑西的手也僵在门把上久久没有动弹,女孩睡得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少见的没有扎起来,就这么随意披在肩后,身上那宽宽大大直接垂落拖地的睡衣,很显然是男款。
照尺寸和颜色看,肯定是周承诀的。
而且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才刚床上爬起来,才睡醒的样子。
李佳舒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还没来得及盘问,就听见身后电梯叮了一声,周承诀拎了满满两手热腾腾的早餐,不紧不慢从里头走了出来。
少年一出电梯,就见那三个人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周承诀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只偏头略过挡在岑西面前的李佳舒,看向傻傻杵在原地的少女,轻抬了抬眉梢,又扫了眼严序,几步走上前挡去后者的视线,语气平淡冲岑西说:“先去把睡衣换了。”
“噢。”岑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管脸颊烧得有多厉害,立刻转身逃也般跑回卧室。
她,进了,周承诀的,卧室!
李佳舒眼睛又睁圆了几分,被岑西这熟练又习惯的样子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