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西闻言凑近看了眼:“这种确实要两边配合。”
说罢,她从随身携带的针线盒里取出两根细针。
严序面色微沉:“李佳舒开不了,她紧张得声音都发抖,而且她也没弄过这个。”
岑西仰头看向那接近屋顶的高窗,严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爬不出来,太高了,里面没有搭脚的地方,我刚刚也试了,太窄,进不去。”
“我应该可以进得去。”岑西忽然开口,“我更瘦,你们搭把手,我能进得去。”
“岑西。”周承诀眉心蹙起。
“没事。”女孩神色平淡道,“我以前经常被关起来,每次都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开过很多种锁,这种我也讲究过。”
少年定定看了她半分钟,最后沉着脸走到她跟前蹲下,将人扛到自己肩头:“小心点。”
“嗯。”
她确实瘦得离谱,就那么窄的一个高窗,也能轻易钻进去。
女孩跳下去时的动静挺大,周承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控制不住紧了紧手心。
“西西呜呜……”
“没事,他们都在外面。”岑西先安抚了一下哭成泪人的李佳舒。
片刻后,门缝传来她微弱的嗓音:“我摸到锁了,周承诀?”
“我在。”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出两分钟,门锁便被两根细针轻易打开。
严序脚下生风踏入漆黑一片的器材室,朝岑西道了声谢,很快把李佳舒带了出来。
他背着人看向周承诀。
后者只让他先带人离开。
李佳舒吓得没力气走了,倒有力气委屈巴巴控诉:“我都要饿死了,你怎么才发现我……”
严序检查完她发现没受什么伤,也忍不住骂一句:“让你下次还敢一个人跑来收什么情书,没脑子吗?!”
“就你有情书收是吧?我凭什么没有。”
“好好好,我给你写行吧?你要几封?三千字够不够?”
“谁要你写的啊……”
两人拌嘴的声音渐渐远去。
岑西滑坐在漆黑的门后一动不动。
器材室内霎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须臾,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她面前。
女孩抬头一愣:“你怎么还在这?”
“我走了把你一个人扔这。”少年冷着张脸,“要是又锁里边了,还得再来开趟锁?”
“不会的,我没关系。”岑西嗓音轻浅,“你快去食堂吧,去晚了就没东西吃了。”
“你没关系?这跳下来有五米。”周承诀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她交流,“你能不能,稍微把自己当回事?”
“你现在一个人站得起来吗?”
下来
岑西答不了,她知道不行。
这器材室外面有搭脚的地方,里面却没有,窗口离地将近五米,几乎快要两层楼的高度,她是直接生生跳下去的。
落地的一瞬间只觉得双腿麻得没了知觉,稍微缓缓倒是能动弹了,但那会儿只顾着担心李佳舒的情况,还着急开锁,便咬牙忍下了。
反正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便是忍。
这会儿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才察觉到那股子钻心的疼。
岑西对伤痛很有经验,尤其是自己身上的,知道大问题肯定没有,不过一边脚应该扭了,本想一个人坐着缓缓再回宿舍,却没想到周承诀居然还没走。
这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没人管过她,她也早就习惯。
少年在她跟前站定,没有要走的意思。
岑西没吭声,双手把着门,试图借点力看看能不能站起来,但那股劲仍旧使不上来,估计还得再缓一阵,她无奈地瞥了眼面前人,小声建议:“你还是先走吧,我再休息一会儿,去晚了,食堂真的没东西吃了——”
“不差那一口。”周承诀难得不太冷静地打断她。
其实他这会儿有点生气,尤其在岑西一而再劝他先走的时候,那股无名火便更盛,他不清楚是什么缘由,但明白必须压下来,整个人便多少有些不自在。
门后墙壁上挂着一整排吊灯开关,周承诀一连按下几个按钮,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光亮。
他索性俯身下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直接出了器材室。
“喂……”岑西这会儿是真吓懵了,心跳得比方才跳窗还快。
“现在知道害怕了?”周承诀冷着张脸,抱起她来毫不费力,几步走到室外路灯下,将岑西放到石头块上坐稳,“动都动不了,还一个劲赶人走,我少吃一口能饿死?”
“倒是你。”周承诀话音顿住,没再继续,轻叹一口气在她面前蹲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直接伸手将人裤脚拨到膝盖以上。
“这样疼吗?”他握着她小腿肚,指节扣在骨头上稍微摆弄了两下。
“不疼。”
周承诀似是松了口气,又继续检查另一边:“这样呢?”
“也不疼。”
少年眉梢扬了扬,手指轻弹了下她右边脚踝处:“这?”
话音刚落,岑西“嘶”了声:“有点……”
“只有这?”
“嗯。”
“那还好,问题不大。”说着,他直接上手将她那破旧的布鞋脱下,一边掌心贴上女孩脚底,另一边手扣住脚踝,正要使力,岑西却一下收了回去。
“干嘛?”周承诀抬眸,没明白她突然的抗拒。
“你别弄了。”女孩表情不太自在道,“有味儿……”
军训了一整天,再爱干净的人也难避免这事。
“能有什么味儿。”他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少年不容拒绝地重新将她脚踝扣握住,一边动作娴熟地转着骨节,一边随口说,“真没有啊,反正我是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