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秦守正是否如表面一样与世无争,洁身自好呢?
叶亭贞懒得与季沉再争下去,他捧起酒杯与秦守正遥遥碰杯。
“秦大人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我等实在是羡慕至极。”
这话将秦守正捧的太高,他笑的谦虚,“王爷哪里话,下官再过几年就该告老还乡,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众人也是纷纷附和,叶亭贞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毕竟席间也有不是在朝为官的商户人家,喝了些酒,见众人说的飘飘然,神智不太清醒。
“草民听说,王妃生得貌美如花,王爷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话一出,席间一片死寂。
毕竟几位老臣谁都知道叶亭贞当年与苏芸云的风流韵事,若不是苏直棒打鸳鸯,那王妃之位怎轮得到苏芸云?
只是今日说话的人来自草莽,不懂其中关窍,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秦守正的心被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将那人嘴巴堵住,看了眼叶亭贞神色自若,算不准他的心思,刚要开口说话补救,却听叶亭贞缓缓一笑道,“确实,本王与王妃感情甚笃,只不过王妃近些年不爱出门,难为你们还记得她。”
秦守正捏了把冷汗,那人也被同席的人戳了戳手臂,待回过神来恨不得咬断舌头。
“草……民失礼,愿王爷与王妃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好了,吃菜吧。”
叶亭贞一副大方不计较模样,季沉却是一头雾水,不过自己却是从没见过叶亭贞口中的王妃。
当真那么美?
他暼了眼最末端的景安,只见他安安静静喝茶也不插话。
叶亭贞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听说秦大人府上有一种名贵的山茶花,本王估摸着开的正好,不知可有幸一观?”
秦守正听起有人夸起他的山茶,不觉有些开怀,“各位大人请。”
*
秦守正单独开辟了一块土地专门养护山茶,这品种还是他不远千里从别处找到的,一株就价值千金。
沈荠听闻也是想一睹芳华,她默默跟在吴晴清身后,一众女眷又往后院走去,一路上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现在是仲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日头正好。
蝴蝶蹁跹,在光下飞舞。
“景安,你看那是谁?”
春韶时(二)
景安本站在众人身后,季沉不知何时也落在后面,他压低声音对景安指着前面被竹林遮掩住的春色。
稀稀落落的竹子成了并不浓密的竹林,顺着竹林背后就是种山茶的园子。
顺着竹子苍茫绿色,他看到了沈荠。
在各位夫人中间,沈荠今日打扮并不逊色,却并没有争风头的意思,站在吴晴清身旁,时不时说着什么。
重重花影之间,各种花色姹紫嫣红,如银铃般笑声传来,吴晴清捏着把团扇扑蝴蝶,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罗裙,哪些是春花。
山茶开的烂漫,颜色娇艳欲滴,只不过是新移植的缘故还是低矮的样子。
花开的正艳,沈荠垂下睫羽,听到旁人称赞“怪不得人人都说秦大人高雅,您看这花开的都不俗。”
“不过我看这团扇很是别致。”
吴晴清听了这话抿唇一笑,“这是沈姑娘送的。”
众夫人见了欣喜,当下就让沈荠多做几个,价钱好商量。
她一一应下。
那厢男宾看到这里已有女眷在这里赏景,也不好贸然前去,只好噤声隔着这片竹林张望。
秦守正看着吴晴清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由得扬起唇角,他似乎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妻子还能笑的如此开怀。
景安看着沈荠站在花影下伫立,她没有参与到这嬉笑怒骂的场面,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感受到久违的轻松与惬意。
不只是景安,旁人也注意到了沈荠。
“她是哪家的姑娘?”
有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景安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念头,让他的心脏猛的瑟缩一下,他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往花下看去。
正是沈荠。
“算不上哪家的姑娘,老兄知道连云坊吧,就是那的掌柜。”
说话的是一位油光满面、大肚便便的人,年龄四十有余,言语间略有轻浮。
问话的那人点点头,眼睛盯着沈荠一动不动,那种侵略性目光让人觉得好像要把她吞入腹中。
虽说他有正妻与好几房姬妾,但这年头一个男人好几个通房也是稀松平常。
何况他姬妾里可没有如此气质独特的女子。
“啊!”
众人被他这声惊呼吓一跳,叶亭贞好好赏景的心思也被打搅,不免有些不悦。
只见他脸上一道划痕正沁出血痕来,吃痛的捂住脸,“是谁?”
可惜没人看到这叶子是如何飞到他脸上并伤了人的。
谁也不信,有人会用叶子伤人,图啥?
“这位兄台不必惊讶,想来是竹叶掉落也说不定。”
他有些愤愤,用手擦了下脸,发现一手的血迹,见众人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能忍下这哑巴亏。
那人见沈荠又往花丛深处走去,身影淡淡被隐没,心里一急,又问方才与他搭话的大肚便便的男人。
“你看那腰,那小脸……那她可曾婚配?”
“不知道,听我夫人说这几年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那人听到此话,心痒难耐,恨不得当场把沈荠揉到骨血里。
只可惜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亲眼两片竹叶凌厉飞来,这次比上回划的更深,先是感到麻木,而后冰冷液体滑落,他不敢置信的抹了两把,又是一手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