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仍旧坚定:“陆思音,肃远侯,不是你要的人。”
“好,”太明白面前的人在回避躲藏什么,言渚也只得妥协,“但至少在你离开京城之前,多让我见见她。”
鸟儿的羽拂过琴弦,明明闹不出什么声响,却让人心痒难耐。
“我与容娘只做这几月夫妻,还望侯爷成全,”言渚轻柔恳切,“即便陛下不对你做惩处,若是传出你是女子的流言,也不是善事。等你离开,你当你的肃远侯,我也就当侍妾容娘已死。你若连这半步也不让,本王就真的不客气了,惹出什么麻烦,还要你多担待了。”
真就好色至如此境地。
罢了,先让他安分下来是最要紧的。
见面前女子眉心微动,软了唇角,言渚便又贴着她的身子将炙热的吻落在她身上。
他好像真的是在求肃远侯将小妾让给他这几月时光,而陆思音即便知道这或许只是面前人的缓兵之计,但却要应下这个权宜之计。
她没有再拒绝,得到了允准的言渚眉眼上挑,薄唇轻翘,将眼前风光与烛光一并纳入眼底。
“很难受吗?”亲吻了一阵后他见她眉头仍旧蹙起。
她不知该如何说如今形势,该做的事,初见时已做了彻底。偏偏这时清醒异常,他轻柔爱护的样子此刻也不再恼人,让她有些不适应。
“没事,咱们还有几个月,慢慢试,你会适应的。”他在她耳边笑。
“先将今夜的事处置了。”她揉了揉额心,推他远了些。
太子给她塞女人,想玩一出生米成熟饭,真是奇怪。
“容娘,”他轻声唤她,让她耳尖微红,继而他起身帮她穿衣,“到门前送我走。太子今日一定盯着你这地方,装作我来看望你,免得被他看出端倪来。”
陆思音送走言渚后,这胆战心惊半个夜,总算落定了些微心思。
“明封自请受罚,等回府之后婢子让他去领几板子。”绿英给她宽衣。
她点头算是知晓,绿英犹疑之后缓缓道:“婢子将您的匕首捡回来了,这个……就是您留下它的理由吗?”
绿英抽出那匕首,将陆思音的手指轻放在刃面上,在那利刃刀面上指腹擦过,能读出上头刻了一个“容”字。
她垂下头不语。
“婢子这就去将它毁了,侯爷也就当此前种种都过去了。”
绿英的脚刚踏出内室一步就被叫住。
“站住,”她眼眸微冷,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把它给我。”
“侯爷……”
“我说了,”陆思音伸出手,“给我。”
绿英无奈一笑,最后还是将那匕首放入了陆思音怀中。
但不到半刻她便跪下,朗声道:“侯爷,婢子求您了,端王狂纵绝不可深交,其人心思难猜又握住了咱们的把柄,您就算是……就算是……”
就算是什么?
陆思音觉得怀中匕首烫人得很,心中泛起酸涩。
绿英恐怕是想说,就算她真的寂寞难耐,也不能是言渚。
应允他的所求,或许也不算是全被强迫。只有他把她当做容娘,当做女子,她在贪恋这份看待。
“本侯还是肃远侯,”陆思音双手握拳,唇色都白了,眼神冷然,“今日是,永远都是。”
“不多久我们就要回延吴,跟他也就不会再有干系。至于他,你也不必过度忧心,揭穿我对他没好处……”陆思音扔下那些杂念,转过身不让绿英看到她面容上的异样,“等到堂兄此次得胜而归,能够顶起陆家门户时,我也没什么可利用的了。”
就算到时候言渚想拿捏她,也什么都得不到了。
“最近多顾着点儿北境的消息,哪怕我去提了赐婚,太子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除非是北境又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陆思音状似无事接着道:“给堂兄带个消息,阵前之事,以战事为先,当机立断,若有何事,一切有我。”
“是。”
昨夜的事并未掀起太多波澜,太子自知理亏又被肃远侯府的人发现,自然不会张扬。
言江今日吵着闹着要跟皇兄们到后山去练箭。皇后拗不过便答应了,等到午后,这一行人才缓慢打马回来用膳。
后山有个猎场,这些皇子手里头倒各自都带着些猎物,皇帝见了也夸赞两句,看到言渚马边的猎物的时候倒是皱起了眉:“怎么端王的功夫退步成这样了?这点子猎物还不如言江了。”
这也不是怪罪,反而是调笑,都知道这不过是言渚自个儿没尽力的缘故。
“本来打得好好的,谁知道捉了只兔子之后皇兄就将它抱在身上,只顾着看那兔子根本不打猎了。”言江先开口为言渚辩解了。
一众宫妃倒是有窃窃笑声,看他怀中兔子倒是雪白可爱得很。
言渚只是淡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陆思音身上,那人一袭浅云长袍将自己遮得严实,头发高束着,眸色清明,她坐在一边默默不语,一顿午膳却没吃下多少东西。
她用了膳便想回去休息,才走到拐角廊前便被叫住。
“侯爷。”
言渚看她浑身不自在地转身低笑一声:“伸手。”
她秀眉微蹙觉得无理但还是犹疑着伸了出来,而后一个活泼的重物就压到了她手上,她一个不留神差点叫那东西跑了出去。
她紧张地抱紧那东西后才小心摸了摸,皮毛柔顺,但或是因为害怕,那东西在自己怀里不住抖着。
这应当就是言渚抱回来的兔子了。
“本王看侯爷喜欢,不如就送你了。”
明明是硬塞来的,陆思音哑然没有拒绝,她轻轻梳了梳兔子皮毛,触到那温热的耳朵莫名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