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满是那根断指,血腥的场景让戚师师无法思考,她甚至来不及思索对方的话,只张大了嘴巴:
“姜朔,你……”
“夫人记错了,我早已经不叫姜朔。”
男人看着她,如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幽幽道:
“我叫姜朝谒。”
“朝阳初升的朝,拜谒的谒。”
……
夜风袭来,夜色昏昏。
铜墙铁壁之外,似乎下了一场雾气蒙蒙的雨。
之后所发生的事,戚师师有些记不太清了。
她只记得自己签下那一封和离书后,姜朔便冷笑着走过来。他一面走,一面将那张纸卷好、收入袖中,而后满带着压迫之感,将她抵在墙上亲.吻。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时隔四年的吻。
自戚师师的双唇上落下,撬开她呜咽的齿贝,撕咬住她的每一寸呼吸。
他的呼吸灼热,目光也灼热,眼底藏着疯狂的欲.念。
四年的隐忍与蛰伏,终于在逼迫她签下和离书后,彻底释放。
……
大雨滂沱。
淅淅沥沥的雨水漫过乌沉沉的天,春枝上落满了星影与雾气。
牢狱之内,少女素白的手腕被紧握着,后背紧贴上墙壁。
墙面冰冷,凹凸不平。
抵上去时,磕碰得她甚至还有些发疼。
可姜朔却不管不顾。
他的唇一路辗转,自她的唇,到她的下颌,再到她的脖颈。
亲吻到她流下泪,哭出声。
她听见,便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裴俞章在刑架上大声嘶吼着。不知为何,对方竟出奇地愤怒,他砰砰撞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姜朔!姜朝谒!你卑鄙无耻,你强.占他人妻妾……”
“你放肆!!”
哗啦啦的铁链碰撞着刑架,碰撞着墙壁。戚师师双唇被对方捂着,泪水顺着姜朔那张有力的大手,自他的虎口处缓缓流至手腕。
她后背、双手,甚至那口鼻,都被死死抵着。
唯有一双眼,透过那极昏暗的、与雨声交织的灯光,与男人大胆放肆的视线缠绕在一起,惊心动魄。
“姜朝谒,你混.蛋!你放开她!你莫碰她!!”
“姜朝谒,你%#@……%……”
愤怒的话语不堪入耳。
姜朔并未将那抗议放在心上,他只觉得好笑。
从前在裴府,整整四年对她不管不顾。然而面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裴俞章却表现出对她强烈的占.有欲。
卑劣的动物或许就是这样。
他大手抚过女子颤抖的腰,用另一只,手指残缺的手,抚过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面上触感真实,戚师师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缺失的断指,正一点一点、亲昵地擦拭过她面上的泪,而后又垂下眼,吻住她面上的泪痕。
“哭什么。”
他道。
“是在怕我么?”
姜朔声音缱绻微哑。
“还是说,你觉得羞耻,觉得耻辱。如今自己是在当着郎君的面,红杏出墙?”
她摇着头,也不知是在否决着哪句话,唯有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姜朔右手食指与中指并着伸入她的唇齿,她樱唇上满是吻.痕,又因为被他的手指堵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终于,在听见“羞耻”那两个字后,少女终于有了反应,流着泪用力将他手指咬住。
他不疼,不缩手,也不恼。
反而,身前的男人笑了。这一回,他的笑意竟蔓延至那一双冷厉的凤眸,戚师师知晓——他是真的开怀。
“你现在不是他的了。”
他痴恋道,眼底欲.念不减。
“你终于不是他的了。”
“他从来都配不上你,他不配得到你的爱慕,他不配成为你的夫君。他从来都没有保护好你,他从未呵护你,爱护你。他从未尽到一个夫君该尽的职责。”
“我会取代他,我会成为你的夫婿。从前的答应过你,我会入朝为官,我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我在城东买了一户大宅院,里面养了你种了你最喜欢的花。你的寝屋旁边便是一间很大的琴房,这四年我买了许多许多琴,还四处搜集了许多琴谱。只可惜我断了一指,学起琴来很艰难,弹得并不好听。还有……圣上赏赐了我许多金银珠宝,我都攒着……用来娶你。”
说着说着,他不禁笑起来。
“大小姐,只有我,才配拥有你。”
“这个世上,只有你我,才最为相配。”
042
他的笑声清润爽朗。
唇角处笑意蔓延, 随灯火烟煴至眼底。戚师师杏眸湿润,身前之人那一双眼却是亮晶晶的。
对方瞧着她,眼底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的光影。正说着, 姜朝谒低下头, 又要来吻她。
他的声息流连至唇角, 温热地辗转。
他道:“大小姐,只有朔奴。朔奴会一直陪着你, 守着你。朔奴只有你。”
后颈再度贴上那凹凸不平的墙壁, 铁墙冰冷, 将戚师师双手双脚冻得僵硬。她下意识想要反抗,身形却被人死死禁锢住。对方不让她动,更不让她出声。
她一出声便是反驳。
寂寂灯火里, 他一颗心无比沉沦。
戚师师身心亦沉沦, 听着姜朔的话,心中除了害怕再无任何触动,她闭上眼, 默不作声地流泪。
任由对方在自己面上亲吻。
男人的野心远不止这些。
姜朔一边亲吻她, 一边于她耳畔说着当年之事。当他欲吻至她锁骨往下之处时, 原本麻木的少女骤然清醒, 她双手发抖,拼命想要推开他。
不, 不可以。
不知为何, 她曾经也与姜朔做过那样亲密之事, 但此时此刻,戚师师心中只觉得抗拒。对方落在她脖颈上的吻.痕生了烫意, 如烧得火红的烙铁,于她身上落下碍眼的、令人难以接受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