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去藏的地方看看?”李悲秋有些拿不定主意。
元笑哀摇头,“我只怕他会做出个假的换了真的,以你的眼力恐怕也分不出真假。”
他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香交给他,这银香不长,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就能烧完。
“师父所做的神器与这银香互有感应,你且去你藏的地方,将此香点燃。若神器仍在,此香便会熄灭,我也就放心了。”
李悲秋接过。
烧根香而已,何况此香又不长,费不了多长时间。
他虽然觉得大师兄多心,但毕竟是师父交代的事,如大师兄所说,谨慎些也没什么。
于是当夜,他便趁夜深人静之时,带着银香去了神器所藏的位置。
他这位置挑得极好,神器碎片被他藏在了当地人供奉的神龛之下,人们再如何也不敢对神仙不敬,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不经意间将神器挖出来。
李悲秋这一路都走得极为小心,确保没人之后,他才进祠庙点燃了银香。
然后眼睁睁看着银香烧完。
“啊?”计繁大惊失色,“难道真如你大师兄所说,这神器已经被你二师兄给换走了?”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片刻后,虞幼泱淡声道:“不,神器仍在,我爹做出的东西,根本就没有银香互有感应一事。更何况若真有能产生感应的银香,让你们去藏这神器碎片岂不是没t了意义?倒时岂非拿着银香便可找到神器?”
“你和师父一样,都是聪明人。”李悲秋呆愣地看着虞幼泱,喃喃道:“只可惜我没你这么聪明,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当。”
往生崖8
当年在发现“神器碎片已经被二师兄换走”之后, 李悲秋又惊又怒,本想先回沧夷山禀告师父,却又被大师兄拦住。
元笑哀道:“三师弟,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是弥补过错, 你去寻你二师兄的踪迹, 我伤重难愈,禀告师父一事还是交由我来做。”
李悲秋当时可谓六神无主, 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即便踏上了寻找二师兄的路。
等时间一长, 他苦寻无果, 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此事翻来覆去的想, 才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
然而等他回到当初那个祠庙, 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李悲秋讲完之后,陈少微不住咂舌,设身处地地代入自己,细思之下才觉得元笑哀此人不止是城府极深,且深谙人性, 否则李悲秋也不会就这么上了他的当。
元笑哀找到李悲秋时的那一身伤, 恐怕也是他自己伤的, 为的就是降低李悲秋的防备, 而李悲秋的那位二师兄,若他猜的不错, 应该早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而之所以没有杀了李悲秋,就是为了留着他混淆明夷散人的视听。
此人极为耐心地蛰伏数月, 且不停地做出焦躁之态,直言二师弟会来找李悲秋要剩下的那枚神器碎片, 时日一长,李悲秋心里也就被他种下了这个种子。
等到李悲秋也开始愁眉不展的时候,便是元笑哀收网之时。
至于那根银香……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东西,元笑哀虽然不知道李悲秋将神器藏在了何处,但只需找到银香点燃的地方,便也就找到了神器的位置。
陈少微扪心自问,倘若有这样一个人,愿意花出几个月的时间陪他演这样一场大戏,他恐怕也会着了道。
虞幼泱冷哼一声,“以前被元笑哀骗,前不久又被朱红流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悲秋默不作声。唐元也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些,虽然有心想为李悲秋辩解几句,但毕竟说这话的人是虞幼泱,也只好一起受着。
“后来呢?那个元笑哀就逃到了天玄宗去?”
李悲秋回道:“此人原本就是天玄宗的人。这么多年,我不止是在为你的寒气想办法,也是想为师父追回那几枚神器碎片。”
虞幼泱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李悲秋虽然有些笨,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也算是对爹爹一片赤诚。
“我爹会不会原谅你我可不敢保证,但我会为你说几句好话的。”
李悲秋闻言喜不自胜,情至深处还落了几滴泪。
虞幼泱起身,“好了,如今这往生崖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这就带着你们几人回沧夷山,爹爹什么时候能出关我也说不准,但沧夷山清净,倒也适合你养伤。”
自从被赶出来的那天开始,李悲秋就没想过自己还有能重回沧夷山的那天,一时间无语凝噎,带着唐元给虞幼泱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陈少微没忍住看了虞幼泱一眼,见她不劝不躲,反而一脸理所当然之色,再次感叹她可真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小姐”。
又看了一眼燕迟,见他从始至终一直站在虞幼泱身后,便知他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回沧夷山的。
算了,至少还有计繁愿意和他一起回小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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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崖寻常人是上不去的,一路下山,分外清净。
陈少微有些心不在焉。
明夷散人那样的人都能为了虞幼泱放弃一直炼的神器,可为何他爹就……
他往武威的方向望了一眼,白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要不……就顺路回家看一看?
还是回家看一看吧,毕竟元戈刚刚成亲,曲千荧也才嫁过来,族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该回去看上一眼,否则倒真显得元戈身后无人。
不错,他是为了元戈,才不是为了他那个只知道教训他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