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火龙从天而降,吞噬了整片山林。
*
一个温暖的晴天,太阳照进窗户,薄纱般铺在他的腿上。
温白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侍灵院正房的床上,入目的青帐和房间布置半点没有变化。
又做梦了。
这是一场异常漫长的梦。
每一片肌肉都如同放置久了的瓜瓤,软塌塌的,他艰难的起身,腿脚使不上力气,只能扶着桌子走。
屋内的桌上有面铜镜,他抬起头时恰好看见里面的自己。
看到自己脑袋上绚烂的花朵,整个人愣住。
一阵香味飘来。
是火锅汤的香味,能闻出红油的辣和花椒的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肉香。
咕噜噜.......
他的胃发出世俗的凄鸣。
几千年没吃饭的饥饿感袭来,温白钰起身慢吞吞向外走去。
庭院内,一张大桌上摆满丰盛菜肴。
刘姬在旁侧的厨房内喊着黑虎过去端菜,孚玄儿正站在桌子旁边摆放餐具,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渐渐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温哥哥,你醒了!”她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快冲他扑来,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
“玄儿?”温白钰微愣。
孚玄儿一声大叫将刘姬和黑虎惊动,刘姬急忙跑出厨房:“人醒了吗?”
“醒了,醒了!”黑虎激动道,忙过去和孚玄儿一起把温白钰搀扶到桌边坐下。
刘姬舀了碗菌菇清汤放在他面前,“刚醒别吃太荤腥,你先喝个清汤润润肠胃。”
温白钰低下头,捻起白瓷勺,迟疑的舀起一勺尝了口,鲜香入味。
抬起头,目光在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孚玄儿身上,“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孚玄儿好笑的用手指戳戳他的腮帮子,一边看着他头顶上的花:“哥哥还没清醒呢。”
“你不是……”温白钰脑中只有楚长歌最后化成火团堵在洞口的场景,他惶然问:“楚长歌他怎么样了?”
刘姬和黑虎都收了脸上的笑意。
孚玄儿翘起的嘴角渐渐往下沉。
“玄儿,你怎么回来的?”温白钰改口问。
“他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后来有人放我出来。”孚玄儿眼泪话落唇角,哽咽抽泣:“那个人说他死了。”
所以,脑海中的事情全都是真的?
温白钰心像坠着块千钧铅石,狠狠沉了下来。
那位普光峰峰主从来跟自己都没有好脸色,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最后舍命护了自己?
“但我不相信。”孚玄儿抬起头,泪光中透出一丝坚定。
她望向远方,咬着下唇道:“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只是躲在某个地方,我会找到他的。”
温白钰欲言又止。
“好了菜都上齐,坐下来吃饭吧。”刘姬忙出声招呼。
四人如同从前般,围坐在餐桌旁边。
刘姬和黑虎说如今距离那场战乱已经过去一个月,再过两个月他们两个就要回归山林去过逍遥的日子。
温白钰早知他们归心似箭,对此并不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为什么是两个月?”
“这个嘛……你得去问问那位。”刘姬冲他挤了挤眼。
温白钰其实一直想问,萧祭川呢?他去了哪里?当时在昏迷前看到的那条火龙,是他吗?为什么楚长歌身上也会有神焰呢?
*
刘缃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铜柱上,对面有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
他也被同样绑着。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刘缃惊恐的挣扎起来,身上的锁链越挣扎越紧,他连忙在脑中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
009!009!
脑内一片静寂。
哦,是了,009已经被销毁。
没有什么比死而复生,再次濒死更令人害怕和恐惧的了,刘缃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牵引这个世界发展的那只手,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攻略秦迟,志得意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
如今,就像冲到最高处的鸟儿骤然断掉翅膀,他将要摔落悬崖。
不甘心。
刘缃咬牙,“我不……要死。”
“别怕,缃儿……别怕……”
这道声音——
刘缃像是突然被一根利箭刺穿心脏的鱼,停止一切徒劳无功的挣扎,猛地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被剃光一半的头发,垂下的另一半挡住半边脸,余下的那边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脸上纵横交错都是刀疤,嘴唇也被割掉,只剩下白森森的牙齿。
乍然看去,犹如炼狱恶鬼。
可那个人却用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嗓音安抚他。
“你别害怕,缃儿……为师……在你……身边……陪着你……”
刘缃只觉得从脚底下蹿起一股凉意。
不,眼前这个形同恶鬼的男人,绝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绝尘的男人,他不可能是那个目空一切,超然物外的道尊。
他怒道:“闭嘴!谁要你陪着?”
“缃儿,是我……”对方声带受损,说话已经废了他全部力气,可依然执着的试图解释,却遭到刘缃加重语调的怒斥:“你什么都不是!”
那人一怔,过了一会儿,哑声道:“不错,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
神罚台之下
静观这一幕的各峰峰主和长老皆摇头叹息。
南允向首位的萧祭川躬身询问:“师叔祖,可要开始?”
萧祭川微微抬起根手指示意可以开始。
南允朗声宣:“刘缃,勾结螟魔残余,意图谋害同门,秦迟,勾结螟魔残余,修行不端,道心不坚,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处,五雷轰顶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