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铺纸调墨,选花取景,商讨议定,按春夏秋冬四时从左至右,将聚艳堂前莳花纳入景中构图成型。江黛青也诗情画意,按捺不住,画了冬景区和夏夜区的花木枝条。剩下的,自由棠溪玥发挥。
好儿郎霜华试剑
待画作完成,梅言与金涛同来赏看,就见设色精巧,过度自然,草纹叶茎清晰可见。虽是梦幻景象,却有一股天然态度,很是不凡。与梅言画作,一是天上清欢,一是人间至味。
棠溪玥自己也很意外:“姐姐大才......”
江黛青笑道:“姐姐是太菜!”她打趣道:“集思广益,咱俩是一加一大于二。勉强能与意远扯个平手。”
谁想棠溪玥也问了梅言一般的问题:“那姐夫与梅先生呢?孰强孰弱?”
梅言瞩目,不禁紧张起来。却听江黛青笑道:“不知道。或许各有胜负吧。”
棠溪玥不以为然:“姐夫书画,名动天下,只怕比梅先生要稍高一筹。”
江黛青脸色转为郑重,语气却还是和缓的:“想不到你今日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就听她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是你姐夫自己,也不敢夸这海口。不名不利,岂传绝技?”
棠溪玥讪然道:“受教。”江黛青看着她不言语,梅言问道:“在想什么?”
“想应该让她也见识见识太子那一屋子的书画......”
江黛青突然问道:“你到底多大?”梅言懂她,很是诧异。
棠溪玥看梅言一眼,有些隐晦地说道:“小姐姐六岁。”江黛青哪里不知道她的顾虑?只嗤道:“你想得倒挺美!意远还嫌你太小呢!你也就配和太子做一对儿讨嫌鬼儿去!”说着就笑了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讶。棠溪玥震惊于江黛青竟然要把自己配太子!梅言虽然自负,却也没敢想过把金尊玉贵的太子比下去。金涛则在想江黛青竟然叫太子做“讨嫌鬼儿”......
侍女们早已见怪不怪,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棠溪玥害臊了,扭脸进了屋。江黛青笑得厉害,牵动了背伤,又蹙起眉来。梅言忙要赶来扶她,却慌慌张张地绊了一下,反而得金涛抓住他手臂扶稳才站好。
“哟!这么热闹?”
江黛青闻声而动:“阿苓!”
众人都望去,却是风艾、风苓回来了。风苓特特从梅言和金涛中间挤了过去,才走向江黛青,让她更是好笑起来。
风苓和江黛青同时伸手,抓住对方手臂。又异口同声问道:
“君善如何?”
“伤可好些?”
江黛青低头轻笑,就又流露出些痛意。只得抬起头和风苓说话:“大家都安好?”
风苓笑道:“安好。”他将江黛青扶到椅中坐好:“知节园景致果然不错。你们在玩什么好玩儿的呢?”
“遗珠挑衅意远,两人赌了一番赛。”
风苓抚掌大笑:“她可当真是少不更事!王爷都不敢与意远交锋,她倒有这个胆识!是缘何而起?”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风苓就看向风艾。风艾上前,对江黛青行了个常礼才道:“属下与风苓赶到越陵时刚好遇到海寇来犯。越州卫和海备都司几乎没有一战之力。幸得属下与风苓分别统帅,协同作战,这才击退了夜袭的海寇。”
众人登时噤声,都是骇然。江黛青心有余悸:“好险......”
风艾继续禀道:“也是得这一战之功。越州卫和海备都司收服得毫不费力。”语气中似轻蔑,似倨傲。江黛青了然:“自然,你们都是侠气干云好儿郎。谁能不羡?谁敢不服?”她问:“君善他们呢?”
风苓尽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既然发现了海寇的行迹,越州卫和海备都司又都不得力,军中的事务就得加紧治理。王爷将风苍、风茅派往登州去统御河南道海备都司,好联合江南道海备都司一起巡海训练。我和风艾忙了数日,王爷就叫我们回来休息休息,顺便作陪卿卿。”
任风苓说得如何轻巧,江黛青又怎能不知其中艰险。看她脸色变得难看,风苓突然袭击,亲了江黛青的脸颊:“卿卿!我好想你!”江黛青吃惊,抬手就打,被他躲开了。却牵动背脊,疼得她直吸气。风苓忙扶住她道:“不躲了!随你打,只别太用力!”
梅言看得心疼不已,却碍着众人都在不敢言语。金涛也是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黛青何尝不知风苓是在逗自己开心,白着脸觑他一眼:“算了。你疼我,我也疼你......”引得风苓轻笑不止。
江黛青转而问风艾:“累不累?要不要先沐浴休息?离晚膳还有些功夫。”
风艾道:“多谢王妃关心,无碍。”
江黛青就说起:“那就逛逛也好,去挑个宿处。”她笑道:“风行卫都还不及安顿,你们俩首战告捷,先挑吧!”
风苓道:“我们从东门进来的,安顿了马匹就来找你了。确实还没摸清道路。”他问:“卿卿陪我们走走?”
江黛青无有不依:“也呆坐了许久,是该动动了。”梅言叫住了她:“我就先不奉陪了。你还有药要吃,我得去煎药。这些书画也要收拾起来。”
“书画自然有侍女们收拾。”江黛青奇道:“药也可以交给侍女们来煎。意远不必事必躬亲。”
梅言笑道:“别的都无所谓,药还是我来煎吧。你有二风相陪,料也无虞。何况还有松声寸步不离地守护。”
谁知金涛却说:“有风行卫在,卑职倒也不必与王妃同进同出了吧?我帮意远......煎药!”想到那时看了梅言给江黛青施针,他还有些心有余悸。梅言闻言惊讶,却也愿意顺水推舟成全:“你们转一圈回来,我们估计也忙完了。浮香馆上,时时备着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