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生了气,白梅言一眼自回内室去了。嵇元虽然有些不解,但依然给了梅言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跟了她去。
风荇问梅言:“你又挖她什么料了?”不待梅言回答,先警告他:“你常和步经意编排她的事情,她可都知道了!”
梅言叹口气,转身到嵇元书房去给他和江黛青开方,眉宇间满是落寞。看得风荇不忍,和他玩笑道:“我跟来不妨吧?”
“料你也看不懂。”
风荇微怔:“你当真怕她学了你的医术去?”
梅言没言语。风荇靠近他,低声问:“你的医术,为什么只传心上人?”
梅言怔怔然地着方子,没看风荇一眼:“哪有什么是只能传心上人的?”他说得淡然:“不过是怕相处中,把持不住罢了。”
风荇恍然,却也爱莫能助。接过梅言的方子看,药材倒都不多,是他一贯的风格。一张熟地黄为君,一张白芍为君。风荇收好了,待明日按方抓药。
嵇元处理完了政务,江黛青和梅言也先后抄完了大献律。她和梅言这别扭劲儿,却还没有过去。梅言在这场拉锯战里处于下风,一连数日不敢去见江黛青,却难免郁郁寡欢。风艾、风苓从风荇那里听过了事情原委也甚是同情。
这日晚间风苓对梅言说:“意远,你不是应承过我不要自苦的吗?”笑问他道:“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一杯与君共?”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梅言叹息一声,顺水推舟接受了风苓的好意。风艾索性也与二人同饮,从晻晻黄昏后直喝到悄悄至更阑。风艾只是作陪,没有多饮,看风苓杯杯陪,盏盏干,问他:“行吗?”
风苓媚眼如丝,微带薄醉,戏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行不行了!”风艾没当回事儿,笑着起身离席自去洗漱。
看梅言已经抬不起头了,风苓试探着唤声:“意远?”酒后口音,微带绵软,叫梅言瞬间看了过来:“黛青?”
风苓微怔,随即就见梅言抓住了自己双臂,也只得且托扶住着些他。
梅言对江黛青魂牵梦萦,醉眼看披发的风苓,自然是眼花错认月横窗。然而却犹记前事,含泪乞怜道:“黛青,别气我了,好吗?”
风艾听得好笑,也凑到近前来看。只见梅言一双荔枝眼,盈盈有余情,哀哀如泣诉,难免心猿意马。风苓也有些意动,不自觉地回应梅言道:“好。”
就是这低低一声“好”,断了梅言的理智,让他扯过风苓就吻住了他。风苓瞠目,风艾却抱臂笑道:“你也有今日啊!”
“哼!”风苓睨向风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且收些利钱。”拉起梅言,就往榻上去。
风艾深知风苓,摇了摇头,低笑两声便换去了风荇的床铺,打算与他同寝。
风荇进门就吃一惊,问风艾:“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敛起眉头道:“这要是叫清真知道了,只怕不妙!”
“你想多了。”风艾冷笑道:“这么多年你怕是也没看清过行云。”他说:“他不是那种会趁人酒醉占便宜的人。”
风荇一脸不信:“你自己觉得这话有说服力吗?你都被他强吻过多少次了?”
“水青......”风艾似笑非笑:“你还是这般浮躁,只能看到表面。”随即转了脸色笑道:“他吻我就一定是占我便宜吗?说不定,只是把便宜送到我跟前,叫我占呢!”
“你尚不如青儿懂风苓。”风艾说:“长得好看,行事佻达就一定是轻薄浪子吗?他职司梦卫,是积攒了许多压力的。”瞟一眼那二人交迭的身影,笑道:“由他们去宣泄吧。”
梅言醒来的时候,风苓其实已经晨练过了,却故意脱去了衣衫,与昨晚一般和他相拥而卧,惊得他慌忙拾衣。
忍着笑意,风苓支起身子问梅言:“意远,你慌什么?不想负责任不成?”一句话,就叫梅言白了脸,呆在当场。
“我......我做了什么?”
“怎么?不记得了?”风苓微挑剑眉,戏梅言道:“那就好好想想......”
昨夜?梅言扶额,试图唤起自己酒后的支离记忆。仿佛是向江黛青求恕,而后......想到江黛青,梅言的脸色更差了:“怎么是......怎么是你?”
风苓靠近梅言耳畔,低低而言:“不是我,你还想是谁?”看着他打趣道:“看不出来,意远这般缠人啊!”修手扶上他肩头:“足足三次!我的手都要断了!”羞得梅言无地自容。
风苓收下了梅言的羞惭作利钱,起身穿衣对他道:“好啦!不逗你了。释放出些压力可觉得松快了些?”
梅言这才缓缓回神儿,带些惭愧地看向风苓轻轻点头:“多谢!”
“你真该庆幸,是与我们三人同住。”风苓笑道:“不然,昨儿那出‘戏王妃’只怕就要传出去了。”
梅言想到这里就一身冷汗。默默穿衣无话。
风苓坐在榻边,关切道:“你打算和卿卿冷战到什么时候?”叹口气,他劝道:“政务也处理完了,大献律也抄完了。君善就等着你们和好,好同游洪都呢!”
看梅言愕然,风苓就知道他没想过这些。
“意远,君善在乎卿卿,他也很在意你的。”风苓言近旨远,点到为止。
梅言听了愧疚之色更浓,且包羞忍耻,向风苓讨教:“我......该如何行事?”
风苓低笑:“难说。”他道:“卿卿的心思,向来难猜。”
梅言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风苓心软。他琢磨了琢磨,问道:“你觉得卿卿和你,有几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