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城中人口?”江黛青更是诧异:“她不像是长路打扮,此来竟是纯纯为了带走意远不成?”
忽然提起了心,江黛青意识到:“带走意远?”她嘀咕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她起身向崔玄书房走去,再看那流尸案的案情汇总:“怎么会?怎么会到云梦来?”
嵇元和二风、崔玄也跟来。崔玄当先问道:“王妃是怀疑,这女子就是流尸案的主谋?”
“哪里?”江黛青顾不上崔玄:“哪里可能出了差错?”
低头见《江河淮汉志》犹在案前,取来细细翻阅,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沧浪还有条支流,是从大洪山里流出来的?”她推算了一下水速:“这条支流更窄,且蜿蜒曲折,水速更缓。若是走的这条水路,耗时会更久......”她据案而叹:“抛尸的场所自然会更近!远没有江陵那么遥远!”
“原来,她近在迟尺!显然,云梦城在她的舒适区内!”
江黛青忧色尽褪,怒意顿起:“当着我的面,她一毫不怕被我认出!”她咬牙切齿:“被小看了!”
生誓恐作死誓信
若是被流尸案的凶嫌带走,那至少短期内,性命无虞。那案犯又待被害者甚好,嵇元略感安心:“既如此,黛青,从长计议。”
江黛青脸色却没有变好:“意远与那些受害人不一样......”她低低的声音透着疲惫:“他说要为我守终......”
嵇元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风荇见说问道:“那又如何?”
“若是意远执意不肯茍合,只怕随时有性命之忧......”江黛青叹道:“便是那人不杀他,他只怕也活不过三天。”
嵇元吃一惊:“这却为何?”
“想要不肯屈从的男子任从□□,少不得要用手段。”江黛青道:“意远精于医道,那些手段他都清楚。他不会吃,不会喝,不会置自己于险境......”
不吃不喝,人,撑不过三天。嵇元提心吊胆起来。
江黛青长叹一口气:“大洪山脉络图!”
崔玄忙到书架上,取出了大洪山山势图。
“山上有多少户人家?”
崔玄在淮南道任职七年,政务熟识,张口就道:“猎户三,农户九。”
“这大洪山横跨两道,怎么才这几户人家?”
“王妃有所不知。”崔玄禀道:“此山山势崎岖,又绵延两道,物产却不是很丰富。除了一些抱守旧业的人家,大多数民户,这些年下官都陆续将他们迁出来安置了。”
“做得好。”江黛青问:“山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人家?”
“特别的人家倒是没有......”崔玄沉吟道:“但有件事,不知算不算是特别的......”
什么线索都好,江黛青催促道:“说!”
“山上有座山神庙。呃......没什么香火,但......规模不小。而且,下官每次去,都好像挺整洁的......”
“有古怪。”江黛青说:“查过吗?”
“回王妃......没有。”崔玄道:“此庙刚好在山巅之处,界碑之后......”
江黛青不觉冷下了语气:“山巅之处?”她问:“那此庙不应该一半归淮南道,一半归山南道吗?”
“这样划分,于理不合......”崔玄讷讷道。
“哼!在淮南道这边放个山南道界碑,在山南道那边放个淮南道界碑,此庙不就是法外之地了吗!”江黛青辞色严厉。
“这......这......”崔玄着实没想到:“界碑......也可以伪造?”
风荇嗤道:“迂腐。”只叫崔玄惭愧。
风艾对江黛青说:“我们对大洪山路径不熟,天黑路难,今日已经不及出城进山。明日一早,属下就带风行卫先行探路,争取入夜前将梅先生救出来。”
江黛青还未开口,风荇先道:“莫要急功近利!清真说那女子有自己的势力,如今看来,这‘势力’只怕不少于十人!”他说:“少了,没必要占山据险。多了,小小庙宇掩藏不下。”
“也有道理。”风艾计议道:“那女子囚禁平人,必有看守。此时不知底细,或有不止梅先生一人的人质在手,也当注意保全。”
“不错!”风荇说:“要安安稳稳拿下这女匪,救出梅先生,就要谨慎行事。”
“既如此,我带风芨,先去踏勘一番。明日再定计较。”
江黛青有些担心:“你今夜就要去?”
“若是摸排,趁夜色遮掩最好。”风艾如是说。
“可你不是说,大洪山你们不熟吗?”
风艾淡然一笑:“于风行卫而言,没什么熟不熟。就我与风芨二人,可以销声匿迹,来去自如!”
江黛青虽然有些不忍,但也知道救出梅言,越早越好。只得嘱咐道:“那你们二人小心些,不要贪功冒进。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风艾莞尔,江黛青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有些难为情。
“等我们回来。”风艾言罢,便大步流星而去。见江黛青目送,风荇对她说:“放心!这天下,能困住他的人,只怕是没几个了!”随即催促江黛青:“你今儿的药浴还没泡呢!早些休息,明儿才好集中精力,缴捕贼匪!”
江黛青轻叹一声,缓缓点头,将手伸向嵇元与他牵牢。向崔玄告辞,众人各自散去。
回到五方院,泡了药浴,江黛青就窝进了嵇元怀里。得他一下一下轻轻顺背,江黛青才在药物和他抚慰的双重作用下沉沉睡去。
梅言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与秀雅的他不同,甚是清俊。他马上戒备起来:“你是什么人?”才起身,就觉后枕疼痛:“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