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书析伝,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呜呜……”
细想想,她不该如此的,即便是魔种,也是有渺茫的希望能除掉了,只要和书析伝并肩而战,即便是死了,也是无愧于心。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为了她口中的正道存亡,牺牲书析伝,而自己茍活。
宋弋清埋在书析伝怀中,泪水潸潸而下:“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别走,不要……”
书析伝捧起宋弋清的脸,带着薄茧的泛温指腹擦过宋弋清眼角的泪水,满目柔情旖旎,用眼神描摹着这张令他心动了无数次的姝丽面容。
朗润的声线饱含温煦:“别哭,你从来都没错。为道之人,本就该以苍生为己任,我自知我从小懦弱不堪,难当大任,如今这也算没罔顾师门,对得起师父多年的教诲。”
书析伝周身透明得好似一层薄雾,宋弋清再也触及不到他了,抬手想抓住书析伝的手,却穿过了书析伝的身体。
即将消逝的男子清隽的容貌愈发虚浮,却也能看出是在笑着。
宋弋清胡乱摇着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泪如断了线的风筝,啜泣得令人动容:“不要,别走,书析伝,求你,求求你呜呜呜……”
“我后悔了!”
书析伝也是泪如雨下:“宋弋清,即便世间再无书析伝,但我也是爱你的。”
他会消失,但他的爱不会。
大雪顺着狂风飘舞,彻底糊了宋弋清的眼,猛吸了一口气,胸腔仍堵塞得厉害,失神的念叨着书析伝那句话:“即便世间再无书析伝,但我也是爱你的。”
书析伝贴近宋弋清耳廓,吐出最后一句:“喜欢上别人的话,不爱我也没关系。”
他永远这样,不争不抢,也从不会让人为难。
宋弋清呆滞的愣在原地,男子蓦地随风消散,不带一丝残存的痕迹。
“书析伝——”
血泪涎液挂在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上,女子悲痛欲绝,想要抓住那闪烁着金光的齑粉,却踉跄扑倒在了雪地中。
戚沢抱着轻尘,此情此景,心生感触,也很难不为之伤痛。
宋弋清和书析伝,历尽千辛才互通情谊的两人,本该成世人艳羡的眷属,如今……
果然,神对命格偏离天道的人,格外残忍。
仙门败类
大雪倾覆,戚沢不知他是怎么带着宋弋清和轻尘走出那片梅林地的,明明是梅花,却感觉像是书析伝的血染红的。
他和宋弋清又遇上了书祈珒。
两两相望,从前情谊唯余狠绝仇怨。
饶是一贯处变不惊、寡言淡情的书祈珒,那刻,风神俊逸的神祇面容上,也满是局促与慌乱。
书析伝既把宋弋清和轻尘托付给了他,那他就不会让宋弋清和书祈珒再有牵扯,即便宋弋清曾中意过书祈珒,但过往终究是过往,早已被书祈珒亲手斩断了。
他和书析伝一样,胆怯,懦弱,只因对方是宋弋清。
在宋弋清面前,似乎没有男子会不自怯。
但这一次,他不再退却,牵上了魂不附体、浑噩如行尸走肉的宋弋清冰冷的腕骨:“走吧。”
宋弋清好似一具傀儡,泪水激淌,书析伝的魂飞魄散,连带着也带走了她的魂儿,
——(回忆完)
轻尘手执长剑倏然现身在宋弋清身后,不由分说提剑朝着书祈珒刺去。
晦瞑的眸色冷厉决绝,随后又吐出极为凉薄且飘渺的一句话:“杀了你。”
恰好是宋弋清刚才那句话的最后三个字。
宋弋清要杀谁,他便做她手中最为锋利的那柄剑。
书祈珒始料不及,瞳孔骤缩,急遽抽出插入宋弋清体内的剑,剑身被朱红色的鲜血裹满,血也飞溅在宋弋清和轻尘面容之上。
轻尘使了全力,书祈珒自是挡不下的,就连退也吃了大亏,剑气的余威险些让他筋脉错乱。
胸腔内腹鲜血直涌,书祈珒压制不下,连吐了两口腥臭的红血,一尘不染的蜀锦仙袍也受了玷污。
好强的魔性,灵力远在有着千年魔气的温恪瑜之上。
当今世上,根本不存在如此可怖的魔头,那便只能是,魔种了!
书祈珒来不及来怔愣反应,因为轻尘似乎真没想让他活,又一次逼近,快到他险些捕捉不到轻尘的身影,只能凭借哪处的魔性更强来判定轻尘来的方向。
书祈珒与阴气煞煞的冷面男子厮杀得生死攸关,他在轻尘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轻尘剑法精绝,与他同出一门,显然是为宋弋清所授。
徐子澜想扶住宋弋清,担心一下她的伤势,哪知宋弋清却好似没事儿人一样挣脱了,还拍了拍他的肩。
戚明轩扶着徐子澜赶紧往一旁站,就怕等下杀起来血溅到他和徐子澜身上了:“咱俩站远点歇着吧,就别担心她了,等下血溅我身上了,刚买的金丝轻裘羽氅呢。”
顺道儿还掸了掸衣服料子,丝毫不为宋弋清忧心。
归尘剑与宋弋清气质如出一辙,清冷皎皎,纯洁无瑕,其中蕴含的浑厚剑气,是宋弋清最绝妙的兵器,宋弋清也是归尘剑最契合的剑主。
诛璇入剑,便有了剑魂,而宋弋清从始至终的目标,便只有一人。
书倾。
书倾自不是宋弋清的对手,而在一旁的柳青芜,帮扶书祈珒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顾及他。
书倾手指着宋弋清,面色蜡黄,双目猛瞪:“魔种,那是魔种,魔种是你放出来的。你当年根本就没有杀了他,而是一直把他带在你身边,为你所用”
“你还真是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