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脸色蓦然陡变,心中宛如剑刺一般悲楚,扯出凄怜的笑容:“但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永远不会轮回转世了。”
戚沢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连同她每一个悲伤的表情:“又快到他的忌日了,三百年了。”
明月寄相思,让她相思的人已经死了三百年了。
还好,他的相思之人在身侧。
流苏耳饰在清风的吹拂下玲玲响动,发稍飘忽,更显得人不染俗世、圣洁高贵。
(巍冥山)
一层浅薄犹如羽翼的白光之下,整座山峦浓云诡谲,阴气滋生,无数魔灵飘荡,恶臭的嚎叫嘶喊声不绝于耳。
从踏入巍冥山结界开始,那股常年腐朽的尸气就直冲鼻头,女人身穿一席暗紫色衣装,略显老态的脸上脂粉浓厚。
“苗疆柳青芜,求见魔尊温恪瑜。”
数万的魔灵扰得柳青芜头疼脑涨,一股极其强烈的阴气在前方汇聚,渐渐印出一个人影,周围的魔灵也剎间安静。
来人周身气质冷绝,模样倒是生得秀气,乌黑柔软的黑发垂落在黑袍上,整个人丝毫不减往日风采,丹凤眼虚眯,薄唇微启:“柳青芜”
“来这儿干嘛”
柳青芜眉眼奸邪:“来找魔尊谈一场买卖”
单看温恪瑜那张脸,有点书生意气,但一笑又阴凉瘆人,踱步时一双眼睛瞥向柳青芜,极为阴恻。
“帮你杀宋弋清那要让你白跑一趟了,且不说本座出不去这巍冥山,就算出去了,三百年前她活着的时候,本座姑且能打得过她,但她被书析伝复活之后,不仅我,三界之内,谁也杀不了她。”
柳青芜被那样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只能佯装镇定:“你是杀不了她,但你有一样东西能对付她。”
男人眉目一凝,高深晦暗得令人猜不透:“你想找本座借囚仙环”
柳青芜:“魔尊当年被宋弋清和书析伝联手封印在这儿,难道就不想报仇魔族现在分崩离析,书祈珒已经号令天下准备一举歼灭妖魔两族,魔尊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魔族就此覆灭”
温恪瑜眼角笑意轻蔑:“书祈珒他书祈珒算个什么东西”
对于心爱之人受辱,柳青芜眼底闪过一丝憎恨,但随即又迅速收敛:“魔尊,你帮我对付宋弋清,我助你破除封印,这笔买卖,挺划算的。”
隐藏真气
初晨熹微。
“我师父他们走了”徐子澜站在客栈中,被店小二的话惊得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怎么可能走呢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走了好一阵儿了。”
“那我师父他们可有给我留什么话”
店小二一边擦拭着桌椅,一边又斜眼瞧着眼前这位稚气的少年,欲言又止得很是为难:“话……倒是有说,只说……趁早丢了那个累赘。”
少年神情怅然失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眉眼。
“哟,这不是我们那个英雄救美的大英雄吗大英雄,风流一晚的感觉怎么样怎么看起来如此虚弱呀莫不是那老女人如狼似虎,把你的精气吸干了”
二层阁楼上传来一声谑笑,徐子澜有些面熟,是上岐长真教的许盛,一群人随声附和仰头大笑,皆是一脸淫.荡之气,完全不似江湖人侠骨之心。
徐子澜咬牙隐忍,面色屈辱不甘,却可见怯色:“你们休要胡言。”
与此同时,好几间房门同时打开,气场一下子就不同寻常了起来。
其中有一派格外奇特,看服饰并不像九州三国之人,门派中全是女子,头束高发,腰间别了很多瓶瓶罐罐。
徐子澜不喜欢那些人,那些人也不待见他,刚准备走,一阵内力,门窗蓦地关上,但下一剎那,门又被人从外打开。
来人依旧是那副清白之姿,或许是青天白日,女人身上还裹了一层光泽。
“宋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见到宋弋清他们,徐子澜既心悦又担忧,不过瞬间,他的欢喜就被打破了。
轻尘将一把剑横在他们之间,那把剑是徐子澜的,不知何时忘在之前客栈的,瞬间更是难堪:“多谢。”
客栈内围满了人,狭窄拥挤。
“哟,还能下榻走路啊”
宋弋清不做理会,连门都没踏入,理袖转身作势离去。
“走什么大家都是去泽屿的,倒不如在这儿先比划比划”
飞刀瞬间而出,直朝徐子澜脑门,眼见下一秒直镖眉心,却在咫尺之处停了下来,最终落在了地上。
宋弋清动作停顿,折返进门,平静又孤冷的扫过一群人,随即扯了抹笑:“我又不去泽屿。”
许盛诡然一笑:“你不去泽屿,但你那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小情夫不是要去吗”
徐子澜积攒的怒气瞬间爆发:“你胡说什么!”
宋弋清伫立在逆光处,清冽的眼睛虚眯:“要比试的话,一起上吧。”
她说的一起上泛指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晏无邪和戚明轩等人。
戚明轩双手环腰,注视着那身形纤细的女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等待有所动作了,还附带冷嘲一声:“有意思。”
反观一旁的晏无邪,倒是静心坐下,等候好戏开场。
苗疆派的几位女子似乎并不想多事,与宋弋清擦身而过之时,眼中倒是显出几丝邪乎。
众人没想到那女子如此狂妄,当即窃窃私语,方才喊话那人狂傲自负,抓着他的砍刀就欲上前。
站在宋弋清身旁的轻尘站了出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徐子澜,但下一瞬,徐子澜又推走了轻尘,目光坚韧,信念不移,连带着眼眸之间都多了几分凌厉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