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禄成了一步,便开始想第二步,他是记得毒方的,五仙族人若没有威胁,便不会往前,他悄悄溜到了灵仪族长身边,灵仪族长的话,比他的话管用百倍。
灵仪族人以左柯为人质,将他推在大军最前面,蛊师和灵仪族长跟在大军尾后,听左禄说要救两个护卫出来,皆犹豫起来。
“那毒是毒师们自己做的,我亦不知如何去解啊。”族长自责地低下头去。
左禄却镇定自若,“无妨,我记得方子,只要不是急毒,可慢慢研制解药。”
此刻林间传来银铃响声,五仙族人再熟悉不过,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了山坡上,蒙着脸,“五仙族人听令,即刻返回,不得靠近越州!”
声音清脆婉转,在谷地回荡,这确实是临瑶的声音。
灵仪族人惊惧不已,这是见了鬼吗?临瑶不是死了吗?手里的弓矢皆忘了举起,山林里的族人皆信魂灵。
“你……你是何人?竟敢冒充临瑶?!”灵仪校尉最后的挣扎。
临瑶高声道:“我就是临瑶,越州百姓救了我,你们却要杀害他们,是谁允许的?”
风如月站在她身侧,随时准备一战,果然,一支箭矢飞掠而来,他扳过临瑶,往旁侧退去,撞在了一个树上,背后传来一阵刺痛,真是气得手痒。
那箭矢从临瑶面前掠过,穿入了山林中。
山下众人见状,张望搜寻,竟射杀族长,谁会如此大胆?自然是那领头的灵仪校尉。
五仙族众人推开了灵仪族领头的队伍,将这校尉围了起来,无人动手,亦无人敢救,即是族长,哪怕是魂灵也不容射杀。
北路大军停在了谷地里,风如月随着临瑶走下山去,他知道左柯在前面,却没去管他,只紧紧跟着临瑶。
临瑶来到人群中,寻到了灵仪族长,扯下了面罩,“请族长召回族人,莫要伤我恩人。”
众人此时看清了这女孩儿,确实是临瑶,只是身姿坚定,不再雀跃,眼神里多了许多思量。
“刘夕诓骗了我们,可是真的?”灵仪族长深信刘夕,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临瑶也无法接受,至今没有适应,可这是事实,她不能不承认,“我们抓住他,问个清楚,可好?”
左禄从旁走了出来,“是真的,我曾为他办事。”
风如月看见左禄时亦觉得他与四周众人不太一样,马尾高竖,身姿笔挺,眉宇间似生有刀锋。
“你是何人?”
“在下左禄。”
风如月以为自己蒙着口鼻憋昏了头,把罩面的布料扯下,“你是谁?!”他回头望向远处的左柯,看见左柯仍被捆着双手,远远望着他们。
风如月扇子一指,“那是谁你知道吗?”
左禄点了头,“知道,是我造的孽。”
“漂亮,你回头跟阿言解释一下,看看他要从哪里下刀。”
“但凭侯爷发落,左柯不知内情,大人莫要为难他。”
风如月不再理他,转向左柯,一边走过去一边喊了起来,“你来看看,你爹啊,你去看看,给你傲的,看看你爹是什么人!”
左柯瞪大了眼睛,爹?怎么会?他不是死了吗?将领未死不归,是死罪啊。
风如月把他解开,他亦毫不动弹,望着左禄脑子里空白一片,左禄不回营,定是有原因的,他一想便知,这原因定不是什么好事。
见他不动,风如月也不强求,回到临瑶身边,“我们先回去宴白那里,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做。”
临瑶对他笑了起来,“还请大人护送。”
风如月一愣,轻笑,往后退了一步,扇子合于胸前,躬身道:“族长请。”
邪物
旌旗鼓角藏于林羽之中,钢盔铁甲掩住了向生的气息,战伐从来父死儿继,将领兵甲肩扛众望,胜怕盖主,败怕折辱,泥尘淹没尸骨,从来听不见悲鸣。
宴白与淳安婉掩身于林间,静静观察,恐有变故,随时准备着救回二人。
远远望见临瑶和风如月站在人群中,风如月还亲自给左柯松了绑,便知临瑶已控制了这北路军队,夫妻二人总算松了口气。
可若这只军队不动,那势必又给了刘夕调整策略的机会,宴白决定让大军按原来的路线前往越州北郊,做个假势。
临瑶与灵仪族长商议,决定氏族大军暂且停在山脚下,这么多的人不能随意安置,回去与能管事的商量,多日行军本就日晒雨淋,这些族人还需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跟着风如月回到越州驻点,宴白便迎上前去,“族长好威风,一下便震住了几万人。”他确实意外,一个原本不涉世事的小女孩儿居然有如此大胆的行动。
“临瑶做的很好,姐姐是自愧不如了,确实威风。”淳安婉补充起来,此时对临瑶似有了不一样的了解,当初为了拐一个夫婿迷晕侯府众人,是无知者无畏,如今是明知危险,却义无反顾,她心想这大概便是赤诚之心。
临瑶如今却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她淡淡地笑着,应下这一番夸赞,“是大人和婉儿姐姐宽容,如今他们已经停下了,还请大人收回兵甲,莫要伤了他们。”
宴白自然应下,“姑娘放心,我会命他们将陷阱撤下,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还需他们继续前往城北郊野。”
“他们很累了,那里可有落脚处?”身为族长,她觉得除了大义,也要为族人思量一下,且她的族人可不好管制,须得有个地方安生一下。
静默忽然笼罩下来,宴白也不知城北如何能安顿这么多人,除了扎营,别无其它办法,可临瑶问的好像不是扎营,他看着淳安婉,面露难色,淳安婉亦不知如何才能妥当,便也皱着眉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