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吊龙，要煮八秒，不过我觉得熟点好，多煮几秒吧……”“牛腩要煮很久，那个牛筋……”
林昕彦眉心微蹙，认真地按步骤涮牛肉，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他将漏勺里涮好的牛肉，用公筷分了，一人一半。接着又涮另盘肉。
程璐：“你先吃完，再煮下一盘吧。”
林昕彦：“这牛肉名称太多了，不过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程璐笑笑：“按部位和肥瘦不同分的，其实我吃着没多大区别。”
林昕彦笑笑点头：“嗯，都好吃。”
吃完牛肉，林昕彦端起最后那盘脆肉鲩，倒进漏勺里，等煮好，他捞了几片鱼肉放进程璐碗里。
“谢谢。”程璐笑着说，“先不要煮别的了，打边炉呀，边煮边吃，你也先吃鱼，这鱼口感很特别……”
“热情招待”的话说了一半，程璐突然愣了。
林昕彦夹了片弹嫩爽脆的鱼肉，点了蘸料：“我也试试。”
程璐笑笑。
自觉不太自然。
她刚只顾着“大方”点菜，忘记了她“不爱吃鱼”这件事。
其实她是喜欢吃鱼的，也就只有张晓兰以为她不爱吃。
以前张晓兰约朋友来家里打牌吃饭，酒饱饭足后，程璐跟姐姐收拾残局，吃带着酒味的剩菜。张晓兰喜欢煎鱼招待客人，几乎顿顿都会有两条，可程璐没一次吃上完整的。
有次一个阿姨提了句“先留一条给你家小孩吃，冷了不好吃”，张晓兰却说“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好不好吃啊”，那阿姨拿了碟子盛了条鱼递给程曼，程曼没接，“我不喜欢吃鱼。”
程璐也没敢接阿姨的碟子，学姐姐一样说“我也不喜欢吃鱼。”
后来，张晓兰时不时骂她的时候还会感慨一句：“这丫头笨，不爱吃鱼，吃鱼才聪明，不吃鱼怎么会聪明呢！”
程璐不懂张晓兰为什么会把吃鱼跟聪不聪明联系到一起。
只是再怎么被说笨，在张晓兰面前，绝对不提喜欢吃鱼。
林昕彦品尝完那块脆嫩鱼肉，勉强地笑笑：“这个鱼肉的质感确实好特别。你喜欢吃？”
程璐：“我其实挺喜欢吃鱼的。不过也要看做法，我喜欢吃这种清淡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感觉说了一堆废话，又没解释出个所以然。
“我第一次吃这种，有点不太适应。”林昕彦又捞起几块鱼片放程璐碗里，“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程璐：“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觉得很特别，吃不惯，后来再吃突然觉得好吃。”
林昕彦夹起一块：“那我再尝尝。”
程璐想起姚玲玲说王工胡言乱语的事情，还一直没机会问他。
“对了，有件事情想问你。我听同事说，我们公司那个王工找你了？”
林昕彦放下筷子，看着程璐。
程璐觉得他表情有些严肃，于是也放下筷子。
林昕彦：“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程璐一头雾水。
林昕彦把最后的几块鱼捞起放程璐碗里：“先吃饭，吃完我慢慢跟你说。”
程璐点头。
两人把菜下完，吃好，放下筷子，林昕彦才说王工的事。
程璐听完眉头紧锁，愣了足足三分钟。
因为王工说漏口，林昕彦怀疑程璐公司员工电脑上有装监控。程璐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很多公司有这种做法，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遇上。更没想到王工有权限，还看了她电脑。她猜到王工是看见倪娜用微信给她发的照片，才去找林昕彦说她跟人去海边的事。
出差回来没见着王工，姚玲玲似乎提了嘴说是请假了。她不知道跟林昕彦有没关系。
可是王工怎么会跟他承认？
“王工说的？”
“我猜到的，然后你同事亲口承认了。所以，我等你下班以后才发微信给你。”
“哦，确实有点吓到我了。”程璐笑笑，“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被公司知道的，之前也听过有些公司会装这个。”
林昕彦：“有什么需要帮你吗？我有朋友做律师，听说深城还是挺保护劳动者的，可以走法律途径维权。”
程璐摇摇头：“不用。我那个同事有为难你吗？”
林昕彦：“他没有什么能为难我的。那你如果需要法律上的帮助，你再跟我说。”
程璐笑笑：“真的不用。没事的。我以后注意就行。”
真去找公司说理，就代表她得换工作了。
其实，她一个文员，也没做什么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被公司监控电脑倒也没什么。不过，被王工窥视隐私，确实令她毛骨悚然。
“怎么说都还是要谢谢你。你帮了我好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程璐真诚道谢。
原本想要说离婚的事情，可悬在喉咙半天，还是咽了下去。
“这餐饭是你请的。”林昕彦喝了口茶，又给程璐加满杯，“如果不嫌麻烦，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程璐想不出自己能帮他什么忙。
关于结婚应付家里人的事已经是说好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有其他的事情。
林昕彦：“我觉得深城还不错，可能会在这定居。我想早点熟悉下，可以经常约你吃饭吗？”
程璐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昕彦笑笑说：“我一个人，平时出来，比如这样的餐厅吃饭还是有点尴尬。你比较熟悉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不嫌麻烦的话，就一起吃饭，可以吗？”
程璐点点头：“嗯。”
就当是做他的饭搭子，或者是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