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裕看向宁祯:“我也觉得岳父这点做得很好。柏升会继续留心的。”
“我没放松警惕。”程柏升道。
宁祯点点头。
翌日一大清早,宁祯拎了吃的,又去了医院。
医生很为难,不同意宁祯进产房,可又不太敢阻拦督军夫人。
宁祯没进去,只是叫护士小姐拿了吃的给金暖。
金暖的哭喊声,在门口听得到,估计不会吃。
二哥急得不行,嘴里长了个水泡,越发疼。
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折腾,金暖终于生了。
宁策说准了,是个侄女。
全家都高兴。
宁州同心情也不错,比前几天放松多了。
盛长裕上午要去军政府,下午来了医院,也听闻“宁冬”是个女孩子,他满意点点头。
孩子抱出来,给盛长裕瞧瞧。
“……有点像你。”他对宁祯说。
宁祯:“哪里像?”
“嘴巴。”他说。
宁祯没看出来。
“是有点像。侄女像姑,将来好福气。”宁以申说。
宁祯:“她名字是姑父取的,注定就是好福气。”
又道,“跟暖暖和你一样,不操心吃喝、不操心琐事,就是最幸运的孩子了。”
宁以申:“……”
话是好话,听着有点似骂人。
众人笑作一团。
盛长裕站在旁边,静静听着、看着,心里倏然软得厉害。
原来家人就是这样的。
他与弟弟、妹妹隔阂太深,永远不像宁家兄弟姊妹这样,相互关爱、打闹 。
“将来,我们也多生几个,好不好?”回去时,他对宁祯说。
宁祯:“生六个?”
盛长裕失笑:“怕你太吃苦。生三个。”
宁祯轻轻握住他的手:“长裕,我会做个好母亲。咱们的孩子,将来未必会成器,但肯定很快乐和睦。”
她懂他想法。
盛长裕回握了她:“就怕将来会打仗。”
“那我过年时候去祈福,愿国运昌隆,家国安泰。”宁祯道。
盛长裕忍不住笑。
夫妻俩情绪很不错,在寒冬的夜里笑得很温暖,心中都有暖流。
回到摘玉居,待要上楼时,电话响起。
曹妈去接了,对宁祯说:“夫人,找您的。”
宁祯示意盛长裕先上楼,她走过去接电话。
她的脚步轻盈,脸上还挂着淡淡微笑。
却听到电话里清晰男声,似从大洋彼岸吹拂到了她耳边:“宁祯,你还好吗?”
她的笑,凝固在脸上。
第267章 “金蝉脱壳”
宁祯手脚发凉。
冬日的寒冷,从窗口扑到了她身上,将她紧紧包裹着,她的牙齿冷得发颤。
声音很紧,颤音极重:“你是谁?”
走到了楼梯蜿蜒处的盛长裕,停下脚步。
他复又下楼。
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宁祯;宁祯抬眸,与他对视,有种被时空拉扯的疼痛。
“宁祯,你不记得我的声音?”电话里的人问。
宁祯的嗓音提高:“你到底是谁?少装神弄鬼。”
“我以为你忘记了我。”那边似轻笑一声,“我送你的戒指,取了回来。宁祯,此生就这样吧,不必来见我。”
“你……”
盛长裕阔步走过来,接过了话筒。
那头已经挂断。
他放下话筒,用力拥抱了宁祯:“是谁?”
宁祯轻轻颤抖,牙齿一直打颤:“我、我要回去一趟。不,先去医院,我怕暖暖和二哥有麻烦。”
盛长裕:“我派人去医院。”
固执追问,“谁的电话?”
“闻梁予。”宁祯说,“是他的声音,我记得他的声音,是他!”
盛长裕能猜测到,仍是有点意外:“他不是死了吗?”
他与孟昕良都派人去北城,调查当年死在国外的闻梁予。
两边都没得到什么情报。
闻梁予出国之前,年纪很小,他的生母颇有手腕,故而他日子过得不错。有钱、父亲也重视,他几乎是个平平常常的公子哥。
闻家旧时佣人或者幕僚提到他,都是二少爷很懂礼貌、二少爷性格很好。
二少爷非常乖。
他早早出国留学,是他自己要求的,想要提早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他这般勇敢,他父亲算是挺满意的。
当然,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大总统在孩子身上没有停留太多的目光。
家业将来是嫡长子继承,闻蔚年才是大总统栽培的目标,对他寄予厚望。
至于次子,能有出息,就好好辅佐嫡长子,振兴家业;没有出息,就给点钱打发,让他做个纨绔阔少。
在父亲眼里可有可无的儿子、在下人眼里聪明懂礼乖巧的二少爷,存在感很低。
他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最调皮的。省心的儿子,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儿子。
“……他说了什么?”盛长裕回神,轻声问宁祯。
宁祯颤抖更厉害:“他以前向我求婚,给了我一枚金戒指。不太值钱,很小,我没扔。我结婚之前,将它交给我二嫂保管。他说,他把戒指拿回去了。”
盛长裕:“……”
宁祯:“我、我要见到暖暖,我很怕她会出事,我也要找到那枚戒指!”
盛长裕按住自己满腔的醋意:“我送你去医院。”
他住在老宅的时候,老宅会安排十几名副官当值。
盛长裕打算叫上这些人,就出发,宁祯却道:“不,咱们不能这样出去。妇幼医院比较偏僻,得多带些人。”
又道,“当心是连环计。”
盛长裕心中那点酸涩,顿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