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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难弃(51)

作者:香瘾 阅读记录

饶是他如此不当回事地说,姜馥迩已然面红耳赤,想朝他挥拳。

可这一回,比刚被火烤热前还糟糕,她只觉刚苏醒的内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捆劳,一丝都泄露不出。

但奇怪的是,她晕眩也只是一瞬,手脚并不沉重,只是如普通人一般没了武力。

“枉我为你生火!你这种人简直没心没肺!恩将仇报!!”

姜馥迩试图攥拳,但手指只能虚握。

邶恒呢,完全不在意,又朝她递了一大块肉来,笑着安慰:“我本是试探的,没想到小姨娘这般不存心思,还好药量不大。”

姜馥迩虽然气鼓鼓的,可连拿木柴都吃力,就别说还能做些别的了。

她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雷响不停,也不打算为已经发生的事苦恼,干脆一把抄起邶恒递来的肉块,放进嘴里咀嚼。

“反正我问心无愧!”

说着,她一脸倔强又坐回去,嘟着嘴努力咀嚼的样子,好像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似的。

未料到她竟有如此稚嫩的一面,邶恒勾起嘴角,自己也开始悠闲吃起来。

本以为二人多少也算敌对,见她如此不设防,邶恒也降低了戒备,更没再刻意刁难。

甚至瞧见她手上竟是污泥,方才也没净手,才善意从百宝囊里取了块白巾,切了不少流汁嫩肉放在帕子上递过去。

姜馥迩虽不愿跟他多做交流,但如此投喂,她自是不拒绝。只是邶恒手大,一只手掌能拖住的食物,姜馥迩要两只手去接才行。

怕烧着衣料,她把长袖完完全全挽至上臂,才倾身过去接他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美食。

那食物堆地跟小山似的,她刚接过来,还是不免掉了几块,顺着手臂滑落下去。

邶恒淡然扫了眼她手忙脚乱接食物的样子,就在收回视线时,竟发现她臂弯上落着一枚血滴。

只是这想法转瞬即逝,当他再看过去想证实猜测,姜馥迩已将手臂上的油渍擦净,落下了袖口,专心致志享用美食。

那样的痕迹,勾栏瓦舍的姑娘身上并不罕见。

那也是他厌恶的标志,因为一枚守宫砂,老鸨们便能堂而皇之拍出一夜千金的价格。

这世道,真金白银还有什么换不来?

原以为姜馥迩只是脸俏命好,找了安阳侯这么个大靠山,实则和勾栏瓦舍的姑娘没有不同,都是出卖贞洁满足低劣欲望。

可就刚那么不经意一晃,他忽然有些理解这小姑娘为什么费尽心思要离开侯府了。

一个举目无亲的少女,防人的心思也无。

如她说的,能从侯府活着出来便是万幸,遑论保身了。若非计划周密,全身而退根本是无稽之谈。

邶恒移开视线,用衣角随便擦净刀上油污,随后放进刀鞘。

“听父亲说,他前几日便已在匪寇巢外布了眼线,现下看来该是徒劳无功了。”

姜馥迩像只正在储存食物的仓鼠,两腮塞地鼓囊囊的。

听了这话,她缓缓停下咀嚼,思考起来。

刚上山的路上,她便已听到匪寇劫她的目的,能准确摸到她们回城行踪的,绝对是安阳侯安排的人里提前跑了消息。

可那些兵力多是京兆尹拨去的,对安阳侯家室又不甚了解,又怎会知道海松绕了远带他们走官道回去?

再想到那些匍匐在灌木间的萤虫,也是普通飞虫沾染萤虫粉后才有的面貌。

所以,柔黎定是提前做了安排,只是与她和自己说的颇有不同。

见姜馥迩脸色越发难看,邶恒又从百宝囊里拿了个号脉用的迎枕,外加一个白瓷瓶,继续喃喃自语:“山洞这端不常有人栖居。林中黑湖是辽京外有名的瘴露潭,因湖水剧毒,又处在官道僻处,所以鲜少有人来此。没什么生禽可捕,自然也无猎户。”

“无猎户?!”

姜馥迩愕然一惊,瞠目结舌,这与柔黎说的完全相悖。

邶恒颔首,同时看向氤氲热气后的姜馥迩,下令的口气生硬道:“过来,替我拔箭。”

陷阱

姜馥迩恍了下神,视线落在他肩头洇出血迹的白衣上。

没等咽下嘴里食物,她便起身去外面有水的地方净了手,再回来直接蹲坐在他身侧。

“大公子的意思是,这些匪寇原本在禅林寺附近,因着某种原因才从山洞另一侧转移了来?”

姜馥迩心不在焉,边询问边抬手去扯他肩头伤口周围的衣料,动作粗鲁,丝毫不像个姑娘。

见她鲁莽,邶恒稍闪身,推拒她手下的霸道横行。

他取出别在腰间的‘夜荧’,规规矩矩用那把锋利匕首整齐划破衣襟,将半侧臂膀裸露。

“能在父亲重兵监视下偷偷转移走,恐怕也只能通过这个山洞了。”

姜馥迩目色更加深沉,她峨眉紧锁,指尖按压住邶恒伤处的皮肤。

“若真如此,侯爷此时必定发现剿匪失败,带兵从山洞那端探过来,怎么也能听到些动静。”

听她语气平稳,细致分析,邶恒凤眼扫过她微微发红的面颊,瞧见她三心二意的眉眼。

这才急忙转了话头,语气进而变得严厉:“上次为我拔箭的还是御医,你当认真——”

“噗”一下,忽然被人抽了骨头一般,瞬时钻心剧痛铺天盖地,四肢也跟着失力。

邶恒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的绵软迎枕已被他瞬间攥紧的拳捏爆,萦絮从拳眼喷泉似的冒出。

白絮四散,如雪洒落。

眼前白花花的东西漫天飞舞,姜馥迩才缓过神,忙向前稍压低身子,吹开飘至他伤处的棉絮,继而从腰间束带下匆匆取了几个颜色不同的琉璃小瓶,一脸认真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