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躯抖动两下,摔在了地上。
“还真是……”喉咙冒着血,沙哑着笑道,“你真有趣。”
岑旧:“……”
岑旧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割断一下洛良的喉管的。
血自断口处喷出去,血淋淋地撒了一地,还有一部分喷溅在了岑旧的下半张脸上。
洛良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泊越来越大。
他抽搐了几下,猛地一挺尸,彻底没了动静。
岑旧用袖子擦了擦脸,拿着剑走到洛良跟前。
他伸手触碰洛良脸上的面具。
岑旧想知道,这面具代表的含义。
指尖刚碰到,洛良躺在地上的尸体猛然抖动起来
和客栈的红衣女尸一样,再度站了起来。
宛若被背后之人操控的傀儡。
狂风大作,月色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岑旧的反应已经够迅速,在洛良尸体的爪子挠过来时及时收手。
还是被截断了一截袖子。
岑旧警惕地打量着尸体。
面具属于某种术法。即便是死了,也依然可以当做傀儡的术法。
拂衣剑于月色下流转而过,凌厉地刺穿了洛良内府。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提前引爆了金丹。
金丹被强行攻破后,洛良的身躯如同卡顿的机器,抖成了筛子。
轰然一声,灵力成波的从他体内涌出,以一种猛烈的速度扫向周遭。
地动山摇,树木倾倒。
洛良应当是化神以上的修为。
化神自爆,威力不容小觑。
等到爆炸余威再度平息,后山的整片密林已经夷为平地。
岑旧走到洛良本来站立的位置,从满面焦土中看见了唯一一抹白色。
嗯?是个纸人?
*
洛良死了。
江月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他一改先前对岑旧那副嫌弃的态度,郑重地道了谢。
“要不怎么说有人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呢,”岑旧一边喝着茶,一边对隐身在旁的顾探风道,“能屈能伸啊。”
服用了假死药后,顾探风昏睡了一日。
等他醒来之后,使用了可以隐身的珠子,来到岑旧院中。
顾探风盯着咫尺近的好友,幽幽叹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顾探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岑旧道:“百花灯在飞鹤寨一天,就像暴露在饿狼群中的羊肉,迟早要被瓜分殆尽。”
顾探风:“……我想去见一面逢秋。”
“如今洛良既死,”他认真地对岑旧道,“节奏既已被全盘打乱,我们可以与逢秋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岑旧挑眉:“你觉得瞒着他,不太公平?”
顾探风:“……是。”
少年脸上出现了一抹赧色。
“逢秋哥哥帮了顾家许多。我与母亲早已把他当成亲人,”顾探风道,“而且,若让逢秋哥哥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往后等那些有心之人暴起时,反而对他不利。”
顾探风眼下已经一无所有,再也失不起江逢秋了。
他垂了垂眸,再度看向岑旧。
“飞鹤寨如今内忧外患,百花灯对我实在无用,反而会带来诸多隐忧。”顾探风道,“岑公子于我有大恩,又不是洛良那种恶徒。我母亲也一直想把百花灯交给你。”
这已经是顾探风第二次请求了。
百花灯放在他手里,确是个怀璧其罪的隐患。
岑旧对前世屠杀平天门与顾家的罪魁祸首,面具人的身份都十分感兴趣。
重回一世了,不改变一些,岂不有些太亏?
百花灯,或许可以当转机,也可以当突破口。
岑旧终于应允:“那我就带走了。”
顾探风感激地说道:“石门打开需要顾家人血脉驱动。”
“……不过,我希望公子拿到百花灯之后,能够暂时庇佑飞鹤寨一二,直到招安事毕。”
得到岑旧允诺后,顾探风脸上这几日的阴翳之色减轻了些许。
他放弃隐身的状态,朝岑旧行了个大礼,走出了院子。
岑旧喝了口茶,察觉到旁边陆研暗戳戳投来的眼神。
他好笑道:“想问什么就问。”
“……百花灯究竟是什么?”陆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
他作为一个凡人少年,这两天一直跟在岑旧身旁,见证了许多他从前不敢想的怪力乱神一般的事情。
岑旧:“百花灯是由几千年前的几位古神的妖力所制成的一件兵器。和其差不多的兵器总共有九件,称之为神器。分别由不同宗门保管。”
陆研:“那为什么他们要抢?”
岑旧:“我暂时也不知道。”
前世他当了个一无所知的冤大头,蠢到了极点。一切还得继续调查。
岑旧对神器没什么想法,但是却不想让戕害他的人得到。既然那些面具“人”是导致他悲惨命运的间接罪魁祸首,岑旧不介意出手添堵。
等顾探风回来的空当,岑旧从储物袋中取了一张白纸和一道可以通讯的符咒。
他在桌子上写了一封信,就着黄符一通烧掉。
在黄符快要燃尽的那一刻,岑旧用指尖血写下了“凤梧宫程虚怀”六个大字。
昨日化神期自爆的动静瞒不过修真界。
百花灯与顾家已然暴露。
假若真想保护飞鹤寨,让其不再重蹈顾家的覆辙。
只能选择镇压那群心怀不轨的修士。
岑旧本人当然是没那个能力。
但他既然重生了,就没打算循规蹈矩。
有人想害他。
那他就要把桌子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