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种严肃甚至有点沉重的正经气氛似乎真的把熟知周围众人性格的他憋坏了。透过笑弯的眼睫，十束多多良还能看到对面的草薙先是撸了一下衬衫袖子, 做出他平时敲别人头的准备姿势, 看着他笑得前仰后伏的模样停顿了一下，又在十束的笑声中收了回去。
十束多多良笑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草薙哥敲人脑袋还带欲言又止的了？这位赤之氏族二把手作为赤组中管家式的存在，向来对于收拾组内这些闹腾小子们早已练出一手绝不拖泥带水又力度精妙的精准打击爱之敲脑壳。这法一出, 基本还没有不能镇压下来的崽子。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十束多多良转向周防尊。还没待他再开口说什么, 打破吠舞罗组内温馨日常的却是那天空之上的爆炸。
声音是听不到的, 但对于普通人的‘障眼法’即便仍然顽强的发挥着效力，在本身都是被强化过五感的超能力者赤之氏族们的眼中，逐渐暗下的天幕上骤然燃烧的火光简直显眼到了极点。
待十束也去凑了个窗边围观的热闹时, 也不知如何持续燃烧在氧气稀薄的高空的火光和时不时闪亮的电流将白银之王赖以飞行七十年的天空帝国号飞艇轮廓勾勒得越发清晰。
一直沉默着跪坐玩弹珠的安娜突然抬头, 红瞳眨了眨，身着洋装面容精致仿佛人偶一般的少女就连开口时都有一种无情绪的空灵, 这似乎是预言感知系能力持有者的共性：“尊, 那里有五个人。四个存在都是……‘英灵’。”安娜皱了皱眉, 停顿了一下才将能力中观察到的‘感受’同方才紫发少女身上的对应起来并想起迦勒底方刚刚介绍的名字。
她将举至眼前的红弹珠放下还想说些什么, 走过来贴心送上一杯番茄汁的草薙出云就让安娜停止了话题。安娜看着不知何时为自己点起支烟的草薙，对方这个时候仍非常贴心的用着能力控制香烟燃烧出的烟气避开安娜所在的区域。
“出云…开心一点。”安娜小声地说着，抬手握住草薙出云垂在身侧的左手。
“……？！哎呀，让小公主担忧可真是我的罪过啊。” 草薙出云小心地摸了摸安娜如绸缎般闪亮又顺滑的银色长发, 感觉空虚了许久的心脏又被人妥帖的重燃起温暖的火焰, 他又有些不自觉的细细碎碎地对安娜‘唠叨’起来, “安娜才是。不要再用能力了。……他们说的话也基本可以相信, 那你也不需要再透支能力去窥探命运了, 我们这边大致的情况还是可以分析出来的……”
那带着浓郁的京都口音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回响，结合着目光所及之处闭目休憩的王和微笑着四处拍照的他的‘锁链’——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安娜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不是时光回溯，也不是荒诞梦境。这是名为「圣杯」的奇迹所扭曲的时空特异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会拥有着正常历史中的记忆，但他们仍然感激此间为命运的慷慨馈赠。
即便同样也是命运的恶意，但能再见到这些鲜活生动的红色灵魂已经足以慰藉。
安娜看到十束微笑着举起他挂在脖子上的摄影机冲他们所有人挥手，她记得这个古老到早已从市面上消失的东西还是十束不知道从哪里淘出来的，并且查了三四天的资料只为修好这古董——然后代替曾经的终端成为十束日常拍照的最趁手工具。
“快过来快过来，今晚的月色这么好，大家不来拍个合照多可惜嘛！”
她的脸颊被凑过来的十束扯了扯，虽然是很轻微的力道并没有造成疼痛。但在她带着点恼怒瞪过去的时候青年仍然挂着那种乐天灿烂到毫无责任感的笑容。
“笑一个——我的头号粉丝公主殿下。拍照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笑出来，这样以后再来看的时候，自己也只会记得当时最愉快的事情啦。”
那样意有所指说着的十束……安娜看向被放置在中间设定定时拍照的摄像机，对着镜头微微向上勾起唇角。
她后面是一众推推搡搡挤在一起的人们，十束多多良，周防尊，草薙出云则在她身边左右坐开。满目都是美丽而生动的红色。
“三——”
“不要动！到底是谁在推我？”
“小八田要不要站到前面来呀，后面可以看到吗？”
“二——”
“十束哥！我在后面完全没问题的！！！”
“别动别动都说了不要推我哎哟是不是八田哥你在跳——”
“一——”
“后面的几个给我安静一点，保持微笑3秒钟都做不到吗？”
“哼……草薙，你自己现在也没笑呢。”
“King哈哈哈哈哈哈看镜头啦！不要看出云！”
这就是——最后的软弱了。
***
虽然驾驶员非常大牌，在地上的殷切呼唤中也只把直升飞机“勉为其难地”多降低了5米，整体仍然距离真正的地面有着足以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的高度。
不过幸好登机的几个人都不是定义中的普通人。
“你们难道有什么意见吗？”驾驶座上简直让人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在握住驾驶盘的时候踩住脚蹬板的‘驾驶员’极其敏锐的回头，“我的工作时间可是非常珍贵的。”
挥舞着笔墨的时候，的确是。
萤丸想起安徒生作品可怕的普及率和经久不衰的世界赞誉，在心底默默的替对方补充了一句。
“的确有点意见。”伏见面无表情的道，“室长为什么会同意你来开直升飞机，Scepter 4配有的驾驶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