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绮筠瞧了辛麟泽一眼,走上前去与二夫人的亲信交涉,“你们先把刀都放下。”
晏明川犹豫着看向辛绮筠,辛绮筠开口道:“放下。”
见晏明川他们放下刀后, 二夫人的亲信也让人把利刃收回剑鞘里。
“二夫人现在在哪?”辛绮筠问面前的护卫。
护卫谨慎道:“这会儿深更半夜的, 夫人大约还在明玉堂休息吧。”
辛绮筠温语道:“那你这便派人去告知二夫人, 就说我们要进去祖庙里查看情况。”
护卫有些犹豫,毕竟他们都知道二夫人的脾气, 大晚上过去喊人, 定然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你没听见我的话?”辛绮筠皱了皱眉头。
辛麟泽适时道:“一旦父亲出了事, 这可不是你们能承担起的, 如今我阿姐在这里,你们连她的话都不听, 是日后都不想呆在城主府了吗?”
他的这番话就是在暗示,一旦城主离世,辛绮筠便是下一任城主,即便是二夫人也挡不住,这些护卫自然要好好考虑考虑得罪辛绮筠的下场。
“你们两个,去明玉堂请示夫人,”为首的护卫点了两个人离开。
辛绮筠往后退了一步,环顾四周,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宋少衡和贺兰漪。
“阿姐,”辛麟泽本想阻拦,但被辛绮筠瞪了一眼,只能讪讪退了回去。
她一步步走到宋少衡和贺兰漪面前,温语道:“两位怎么又回来了?”
“东西还未取走,所以不能离开,”贺兰漪勾唇笑了笑。
辛绮筠望向不远处的六角亭,“二夫人这会儿还没过来,两位可否愿意同我聊一聊。”
贺兰漪点头,“可以。”
六角亭下,只有宋少衡他们三人,辛绮筠让护卫守在外围,不许任何人靠近,即便是辛麟泽也不行。
辛绮筠低语问道:“顾公子留在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毁掉了,两位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如果我说,那东西没被毁掉呢?”贺兰漪意味深长地说道。
之前他们同听荷做的交易只是事关传音蝶一事,可现如今与北燕有关联的辛麟泽掺合了进来,贺兰漪自然要重新评估和衡量他们之间的交易。
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拿到传音蝶,不可能一直被听荷他们牵着鼻子走,贺兰漪始终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贺兰漪和宋少衡同辛绮筠密谈了一会儿,从六角亭下走过来没多久,派去明玉堂的护卫便回来了。
“二夫人呢?”辛绮筠问。
护卫指向东边的走廊,“这便过来了。”
贺兰漪和宋少衡第一次瞧见辛夫人的时候是在辛家祖庙里,辛家二小姐和大姑爷死在里面,贺兰漪和宋少衡隐身进去,急于查清他们的死因,所以那时候并未仔细瞧过这位夫人的模样。
今日一看,贺兰漪觉得这位辛夫人同之前那位原配一比的确要更小家子气些,高挑的眉梢傲气十足,即便是接连死了两个女儿,她依旧打扮的精神奕奕,丝毫瞧不出什么悲伤之态。
辛夫人刚过来,便开始发难道:“绮筠啊,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我为你妹妹之事痛心不已,你居然大半夜将我喊过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辛绮筠脸上瞧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父亲不见了,有人看见那只黑猫又出现在祖庙,我们怕父亲出事,才差人去请示。”
“你说什么?”辛夫人听见这话瞳孔骤缩,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吓到,连忙让人打开了祖庙大门。
一重院子又一重院子的走进去,等推开供奉着将军像的正殿殿门后,很容易地便能瞧见趴在地上的城主和婢女的尸体。
满地的鲜血蔓延至门口,那座将军像的眼睛依旧是流着血泪的模样。
“城主!”辛夫人控制不住地嚎丧道。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扑过去,跪在尸身旁嚎啕大哭。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依旧面无表情的辛绮筠,而辛麟泽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掉了几滴泪,便转身嘱咐人去准备棺椁。
晏明川倒是领着一众护卫,跪在地上,郑重地冲已经死掉的城主叩了个头。
“明日里便是浴火节,为保全城安定,父亲离世之事便暂时不要外传了吧,”辛麟泽看向辛绮筠,“阿姐,你明日里便代替父亲登上城主府的府墙为城中众人播散神水吧。”
“等等!”辛绮筠还未来得及讲话,刚刚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辛夫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衣袖,走到这两姐弟面前,“你们父亲现如今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就要开始做他的主了吗?”
本来城主生死未明,辛麟泽还有些顾忌,可现如今城主已经死了,他自然不会再对辛夫人客气。
“阿姐是父亲唯一的嫡生孩子,如今父亲阖然离世,阿姐自然便是下一任的城主,二夫人,难不成,你还想让你的孩子当城主吗?”
“你信不信,你的孩子继任城主的第二天,城中的百姓便能打进城主府来。”
辛夫人自然知道破岳城的规矩,也明白破岳城百姓对于辛绮筠继任城主的希冀。
此事需要慢慢筹谋,至少不能让辛绮筠这么快地继任城主位。
因而她虚与委蛇道:“城主突然遭遇不测,大郎君尚未回来,你们若是不同他商量便擅自决定,怕是会使姐弟离心,府上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