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证,“贺兰漪盯着宋少衡的眼睛道。
宋少衡眼底染上微不可察的泪光,他自知这个许诺是做不到的,但他不能露出破绽来。
“你保证,”贺兰漪执拗着,她一定要宋少衡说出这话来不可。
“我保证,”宋少衡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心如刀绞,“来年四月,我会给你拿到慈光寺红色的护身符。”
听到宋少衡答应,贺兰漪才罢休。
她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良妃麴文真之前给她的凤纹玉佩,递给宋少衡,“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麴文真留在蔚州城的手下,找到之后,将他们带来这里。”
“我累了,我要休息,”贺兰漪与宋少衡擦身而过,进去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如果宋少衡知道贺兰漪要召魂问话,他是不会同意的,贺兰漪打算用玉佩的事把他支走,除此之外,施行召魂之后,短时间内,为了防止走火入魔,贺兰漪是不能再动用术法的,让宋少衡去找麴文真留在这里的手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宋少衡站在院子里,手里攥着贺兰漪交给他的凤纹玉佩,侧脸看向被贺兰漪关上的房门,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极其苦涩。
他离开没多久。
贺兰漪便带着同钰去找了陶先生,陶先生陪着贺兰漪先去了那个名叫春日福的客栈。
春日福客栈不算小,尤其是有个很宽敞的后院,但位置有些偏僻,在蔚州城的东南角,靠近归德门。
因为五年前客栈老板一家都死掉了,周遭知情的百姓都不敢盘下来这个铺子,之前也有外地的客商把这个地方租下来准备当布料庄。
可每到晚上,这里就会闹鬼。
有好几个伙计都看见过晚间有两三个扎着发髻的小孩子在空荡的大厅里追逐嬉闹,但等他们拿着油灯过去查看,出来桌上被打翻的茶盏外,却什么都瞧不见。
若是闹鬼,其实雇几个胆大的伙计,倒也无妨,只不过,或许是这里的怨气太重,布料庄的生意时常出岔子,比如动不动库房着火,又或者客人从这里挑着买了布料回家,准备做衣裳时却发现布料上沾了血,等把布料扔掉后,那布料上的血就又离奇消失了。
没过多久,蔚州城内的人就都知道这布料庄的古怪,小娘子和夫人们再也不去这里买布料了。
布料庄老板也曾请过道士过来驱邪,但每次驱邪过后,只能安生几天,道士一走,就又开始出现古怪,来来回回地折腾人。
没办法,布料庄老板只能退租,这个铺子的租金也是一降再降。
直到有一天,一个古怪的瘸腿老头盘下了这间铺子,给人看诊卖药,虽然听说这铺子里还是时不时会闹上一闹,比如老头站在柜台后面,不注意,衣角就烧着了,又比如那老头坐在窗边吃中午饭,刚抬头看了眼太阳,碗里的米饭就被人撒了一大把盐。
但终归没有闹出什么要人命的大动静来。
而且这个瘸腿老头医术很好,诊金又便宜,蔚州城的普通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过来找他看病,一来二去,这间铺子倒也开了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陶先生已经让人给那个叫苗老头的瘸腿老头提前打了招呼,说是今天晚上会过来。
“陶先生,”苗老头和一个哑巴伙计在大厅里坐着听见敲门声后,忙去开门。
可等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陶先生,而是一个左眼是紫色眼瞳的蒙面男子,他抬手间,白雾四散,苗老头和哑巴伙计晕了过去。
“大人,外面那些放倒的护卫要杀了吗?”手下走过来请示道。
紫眼瞳的男子冷笑一声,“不杀他们,难不成要等他们醒来弄死你吗?”
没一会儿,陶先生和贺兰漪他们就坐马车过来了春日福药铺。
刚下来马车,陶先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之前布置在这里的人手呢?”他转头问身旁的小厮。
但还未等小厮回话,身前的店门就被打开了,苗老头和他的哑巴伙计推门走出来,苗老头佝偻着身子,歉疚道:“陶先生,那几个小哥儿大晚上地在这守着我们,我让他们去买个肉饼吃了,就这一小会儿,应该不会出事吧。”
陶先生面上笑了笑,“当然没事。”
但陶先生还是吩咐让人去把那几个本来守在这里的护卫尽快找回来。
贺兰漪随着陶先生一起进去药铺里面,同钰走在贺兰漪身旁,小心地握着刀柄。
“你们去休息就好,我知道后院在哪,”陶先生嘱咐苗老头和那哑巴伙计道:“记住,不论你们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苗老头和哑巴伙计自然是连连点头,沿着楼梯准备上楼去。
只不过那苗老头在颤颤巍巍走上楼梯,瘸着的腿僵了僵,又在瞬间恢复过来,他和哑巴伙计如同牵丝傀儡般上去了二楼。
贺兰漪并没有察觉到苗老头刚刚的异样,她皱着眉头,仔细嗅了嗅,“先生,我怎么闻着这里一股血腥气啊?”
陶先生道:“苗老头常年拿活羊活猪教他那个哑巴伙计医术,这里有血腥气也正常。”
“咱们去后院吧,那里怨气最重。”
春日福药铺的后院西边都是仓库,东边有个池塘,池塘边是大片的修整好的空地,苗老头在上面种了许多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