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珩之的性子古板严肃,贺兰漪小时候就害怕他,而赵景磬待她更亲和体贴,即便后来赵景磬立下赫赫战功,成为诸位皇子中仅次于太子、极其受宠的贤王,依旧把贺兰漪当成是亲妹妹疼爱,贺兰漪自然很喜欢赵景磬。
“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贺兰漪招手让人去准备饭菜,“阿兄今日在府中陪我用膳吧,我已经好久没和阿兄一起吃饭了。”
身旁的亲信本想开口婉拒,但赵景磬笑了笑,宠溺地点了点头,“好。”
没一会儿,女使便端来一大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贺兰漪吃着桃花酥,两腮鼓鼓地,坐在赵景磬旁边。
“我听闻你的胳膊受了伤?”赵景磬关切问道。
贺兰漪不以为意,“早就无碍了,阿兄不必担心。”
赵景磬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他轻轻放下筷子,“廖湖琦还是我跟官家举荐的,本来是想让他过来帮忙查案,谁知他竟然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漪儿,你放心,阿兄绝不轻饶他。”
贺兰漪嘴里嚼着桃花酥,点了点头。
赵景磬继续问,“这次负责查案的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做事可还尽心?”
“阿兄是说宋少衡吗?”贺兰漪眨了下浓密眼睫,轻轻挑着眉,“他人还不错,办差也尽心。”
“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副都指挥使,想来应当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赵景磬抿了口茶水,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阿兄也不知他怎么当成的副都指挥使吗?”贺兰漪想着自己不知道其中内情很正常,可赵景磬是官家面前受宠的皇子,怎么会也不知晓内情。
赵景磬给贺兰漪夹菜,淡淡道:“似乎是官家突然册封的,我并不知道缘由。”
今日赵景磬过来,除了探望贺兰漪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他是想打探一下宋少衡的底细,这个副都指挥使身份成迷,他的人只探查到宋少衡是宋知羲的亲子,之前一直养在南京应天府,不久前回京便被授予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官职。
东宫和赵景磬本就势同水火,宋知羲借此事拔掉了他这边的刑部侍郎廖湖琦,赵景磬心中蕴着怒气,自然要报复回去。
“不过既然宋少衡回来了汴梁,想来丰瑶和宋家的婚事或许会变上一变,“赵景磬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贺兰漪。
赵景磬没有料错,当天下午,宫中的官家就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丰瑶公主站在红漆柱子边哭哭啼啼地说一定要嫁与宋少衡为妻。
“简直是胡闹!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宋冠雨,又如何能随意更改啊!”官家冷肃着脸,低着下颌,满面愁容。
丰瑶哭着扑在官家脚下,梨花落雨,手指向站在不远处的宋少衡,这会儿脑袋转的飞快,“爹爹,当初指婚只是说是宋家二郎,可从未说明是宋冠雨啊,如今,如今副都指挥使已然回京,他的年岁又比宋冠雨大了两年,自然他才是宋家二郎啊。”
官家无奈地看了丰瑶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苦心劝慰,“若是按你这么论,宋家大郎并非宋知羲亲生,宋知羲才是他第一个儿子,宋冠雨依旧是二郎啊。”
“爹爹,我已经属意了宋少衡,不管是大郎、二郎,我只要嫁给他,其他的人谁都不行!”丰瑶固执道。
官家深知自己这个女儿的德行,什么属意,宋少衡回京不过半月有余,丰瑶只是见色起意罢了,宋少衡的模样比他兄弟宋冠雨要生得好些。
见官家迟迟不松口,丰瑶掩面哭得更厉害了,嗓音也越来越沙哑。
旁边的姚贵妃见不得女儿这么难过,因而只能讪讪上前为其说情,“官家,此事不妨问问宋管军的意思,或许还能成就一段良缘佳话呢。”
终于,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未发一言的宋少衡身上。
姚贵妃笑着开口,“宋管军如今可有心仪之人啊?”
她继续暗示道:“丰瑶公主性子单纯,又是本宫唯一的女儿,太子的嫡亲妹妹,若是管军对公主也有情谊,只管说出来,本宫大可为你们两人求个赐婚恩典。”
丰瑶听到这话,泪水渐歇,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宋少衡的回答。
宋少衡微微低头,朝姚贵妃叉手行礼,不卑不亢道:“启禀官家、贵妃,臣,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姚贵妃脸色一僵,心想她的丰瑶公主可是金枝玉叶,汴梁城多少人排着队想要求娶,更何况她的儿子是太子,若是宋少衡应下这桩婚事,来日太子登基,他便是官家的亲妹夫,自己都已经暗示到这种份上了,他居然不知好歹,就算他父亲如今是宰辅相公,也未免太狂妄了些。
丰瑶闻言,嚎啕大哭,姚贵妃给女官使了个眼色,要她遣人把丰瑶带走。
“宋管军说已有心仪之人,不知是哪家名门闺秀,今日本宫和官家都在,宋相公又是朝中肱骨之臣,为你赐婚也未尝不可。”
她倒要看看,宋少衡能为了汴梁哪家闺秀拒绝她的女儿,别是宋少衡为了拒婚随意编排出的话,那她就更
不能让他轻易躲过去。
“多谢官家、贵妃娘娘好意,”宋少衡顿了顿,视线在反光的黑木地板停留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坦言道:“臣虽有心仪之人,但只是臣一厢情愿而已,若是因为臣牵连了别人的名声,便是臣的错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