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为了报答他,自愿同他回来江陵城,将自己一命留在那设有封印的琉璃塔里,为江陵城滋养地脉,后来也不知那元祁礼用了什么鬼法子,惹的我姑姑对他倾心,不论元祁礼去哪,她都跟着一起……”
在贺兰漪的记忆里,那位漂亮的庞娘子的确是常常同元祁礼一起出现,可以她阿娘的修为,那时候是不会瞧不出来庞娘子是只狐妖的,除非,赵乐仪在特意帮元祁礼隐瞒此事。
可当时元祁礼与赵乐仪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人妖自古不两立,大梁皇族对妖物向来厌恶至深,赵乐仪并没有为他隐瞒的必要。
“郡主,你在想什么?”赵鸢儿见贺兰漪一直不说话,开口问道。
“你姑姑之前可曾同你提过魏国长公主?”贺兰漪问她。
张鸢儿摇了摇头,“关于元祁礼和汴梁的事,姑姑从不告诉我的,除了那日她突然出现,交给我那只金簪,告诉我说要我把东西交给你们,其余的她从未对我讲过。”
正说着话,宋少衡突然翻窗进来,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婚服,只是衣摆下端似乎沾了不少暗红色的血迹。
“那些水祟已经处理好了,宋安也已经带人抓住了元玄羡,我们过去吧。”
前厅的宾客四散,只余元家众人和江陵府通判等官员在此。
“我儿呢?宋管军,怎么是你穿着这身婚服?”元家家主似乎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他不愿意相信,执意要从宋少衡嘴里问个明白。
“元黎霆早就被蜘蛛精杀死了,这几天里,呆在元家的人一直都是我们郎君,”宋安持剑站在宋少衡旁边。
元家家主面如死灰,被小厮扶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郑夫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元苓月推着她二哥元知澜站在角落里,脸上俱是惊恐,但元苓月见到宋少衡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亏我还专门让人放了水祟去杀他,真是多此一举了!”跪在地上,脖颈被人架着刀的元玄羡癫狂地笑着。
“你,是你动的手!”元苓月快步跑过来,手指着元玄羡,“我大兄待你如亲兄弟,我们元家上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待我如亲兄弟?”元玄羡抬手抹掉嘴角的鲜血,
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神阴鸷,“这一切都是我该得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高高在上地觉得像是施舍了我一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元苓月退后一步。
“阿爹,”元玄羡看向元家家主,眼底含泪,“你当真要看着这些人杀了你亲儿子吗?”
元家家主闻言觉得莫名其妙,“你不过是个养子,什么亲儿子,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元玄羡缓缓勾起唇角,看着元家家主一字一句道:“我的阿娘叫韩珊。”
“你,你——”元家家主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玄羡那张和自己有三四分像的脸,“你是珊儿的孩子?”
比元家家主反应更大的是郑夫人,她直勾勾地盯着元玄羡,神色惊惧,连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元家家主走上前,语气和善了不少,“孩子,你,你糊涂啊,我与阿娘当年的确是两情相悦,可是她当初毁了同我的婚约,嫁给了旁人。”
“十三年前,同你订婚的原本是我阿娘,可是因为她,”元玄羡手指向郑夫人,“她嫉妒我阿娘的婚事,所以让人诱使我舅舅欠下巨额赌债,逼着我阿娘悔婚,把亲事让给了她,并逼着我阿娘嫁给了旁人,可是当时我阿娘已经有了身孕,那户人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把她赶了出去,阿娘就此流浪街头,生下我后,靠着给人洗衣服勉强度日。”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元玄羡脸上不断有泪珠落下,“这个毒妇知道我的存在,于是派人去杀我和阿娘,阿娘拼死挡住了那些杀手,而我掉下悬崖,上天眷顾捡回一条性命,才有了今日大仇得报之时。”
元玄羡死死盯着郑夫人,“你杀了我阿娘,我就杀了你最爱的儿子,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此时的郑夫人脸色惨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告诉我说珊儿是病故的?”元家家主死死掐住老管家的手,“我之前让人多次去探望她,你都告诉我说她过的很好?”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郎君饶命啊!这都是夫人的吩咐,老奴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攥在夫人手里,老奴也是没办法啊!”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接近我儿,你让他觉得你是孤儿,处处讨好,就是为了这一天!”郑夫人突然暴起,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作势就要掐死元玄羡。
被江陵府的府兵拦住,元家家主抬手扇了郑夫人一巴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大兄生病,元建安被关进大牢里,都是你设计的?”元苓月突然意识到了事情原委。
元玄羡倨傲地点头,“这是自然,元黎霆成婚之后便会接手家主之位,他这样恶毒的人怎配撑的起这百年望族?还有元建安,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起除去,对元家是好事!”
元苓月哽咽道:“所以,所以你是要做元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