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算好消息。”灰翠轻声说,在话音落的时候扣下扳机。
砰!
通讯科的通讯员们眼睛瞪大,看见那把巨大的狙击枪枪口火光迸射,却没有看到子弹。
而灰翠已经动作利落地填装第二枚子弹,再次开枪。
砰!
一千多公里外,不断生长于蛋白市审判庭总所的藤蔓,其主枝骤然被什么旋转的东西撕裂开,并且被明黄色的火焰点燃。
相差时间不到一秒,第二株藤蔓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明黄色火焰像是被狂风吹舞一样熊熊燃烧,却只在两株藤蔓身上蔓延,完全不牵扯建筑物和化纤的布料,也不牵扯吊挂起来的审判官尸体。
污秽的藤蔓在燃烧中被净化,它直接被烧成了灰,和审判官尸体一地洒落地面上,覆盖住了那些审判官安详到诡异的面孔。
灰翠屏住呼吸,但没有移开视线,依然通过狙击望远镜扫视蛋白市审判庭总所的各处。
他希望能看到挣扎的动静,来自那个银月少女使徒的动静。
如果银月少女使徒就在蛋白市的审判庭总所内部,作为充满污染的存在,很难不被这场大火殃及。
可惜,直到藤蔓被完全净化,她也没有出现。
以使徒的攻击距离,她甚至可能不在蛋白市。
但不管她在不在蛋白市,以她这种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不做多余之事的风格,她袭击蛋白市审判庭总所,总要有个目的吧?
***
“哨塔被点燃了。”
行走在真菌森林中,跨过一个肥胖蘑菇的元森,向蛋白市的方向转过头。
转过头后,她看到了不远的蛋白市“大树”。
欲望是一种植物,一直以来,元森·瑟伯都是这么认为,所以她的欲望视野看到的并不是欲望的颜色,而是从人心中生长出来的各种花草。
这些花草并不是独立的,一座城市里的每个人,欲望都与别人息息相关。于是从他们心中生长出的花草也互相勾连,嫁接,融合,组成名为城市的大树,每个人的欲望只是这颗大树的不同部分。
审判官们自诩是保护这颗大树的荆棘,而蛋白市这颗大树最强壮的那些荆棘已然枯萎,兼职了花之牧者的元森将枯萎的荆棘摆在一个明显的位置,以此制作了她的哨塔。
当哨塔被点燃时,她就能得知,“炽冷双枪”已经发现了蛋白市审判庭的沦陷。
这说明恒·茹阿肯动手了,他动手了,胶匠教会总部才会注意到蛋白市的不对,接着提醒“炽冷双枪”。
但封印还没有解除。
哎,“炽冷双枪”没有选择杀死那个被她控制的封印师,如果他杀了那个封印师,她就无法获得这个情报了。
但审判官是这样,也在预料之中。
恒·茹阿肯已经动手,却没有破开封印,说明他遇到了意外。
会是什么意外?能阻挡他动作的,不会是所罗门·莱恩吧?
吸引所罗门·莱恩和审判庭总部,追踪虚假的恒·茹阿肯去东海岸,是她设计的方案,具体操作也是由她指挥,怎么会失败了?
如果所罗门·莱恩真的出现在封印中,刚好拦下了恒·茹阿肯,说明所罗门·莱恩把这次的仪式师大会和“盲目之书”的安全看得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才能不顾她的引诱,转身回尖晶市。
但为什么?没理由吧?总不可能“盲目之书”比她更会操纵欲望,吸引了第二个使徒爱上他?
元森一时想不明白,不过她很快放弃继续思考这个方面。
对此刻的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恒·茹阿肯没能解除掉封印,她就必须自己上了!
“没用的东西……”
貂人少女在一株巨大的蘑菇伞下低喃,小心翼翼连上一个受她影响的普通市民。
她并不想直接动手的,大会已经开始,直接动手可是有撞上镜中瞳的风险,但事已至此,哪怕推锅给恒·茹阿肯的失败,她也会受到银月少女责罚。
既然如此,不如冒一冒风险。
何况她已经思考出方案,将风险降到最小。
元森知道,之前她在尖晶市制造的影响,已经全被镜中瞳消除,但这段时间她影响的不止尖晶市一个城市,镜中瞳用法术消除她的影响,大概也没发现她制造的影响暗藏玄机。
第一个玄机是,成为使徒后,她的影响会像不停开拓新领地的植物一样传播自己。
第二个玄机是,为了不被镜中瞳追踪,她和影响的联系是断开的,但她必要之时,可以重新连接,但只连接一个。
元森谨慎地控制了那个市民的欲望,进行了一番细微操作,然后又断开连接。
她知道,虽然她断开了,但她刚才的操作会通过这个普通市民,传递到其他受影响的人那里去。
比如说——
很多城市里,负责封印会议室的封印师。
和蛋白市相邻的蓝宝市,审判长银崖·瑟吉恩站在会议室外,突然看到按住会议室大门的封印师松开了手。
封印顿时出现波动,不知封印师为何这么做的银崖惊讶问:“怎么了?”
“‘盲目之书’被欲望之种操纵,攻击了会议上的其他人!”封印师大声道,眼神没有焦点,看到的是对谣言深信不疑后,自己欲望制造的假象。
银崖·瑟吉恩并没有相信,她知道封印师最多感受封印内魔力变化,看不到具体的人。
但这位人鱼审判长不知道,同一时刻,以相同的理由,同时撤下封印的城市,有一百多个。
如果只是一个城市的封印师撤下封印,组织协调这场封印的胶匠教会总部,可以自己弥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