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没听见在床上无意识翻身的楚翊发出的呢喃梦语:“钟涟青,你怎么总对我这么凶啊?”
次日,钟涟青发现这人对醉酒后的事没有丝毫印象后,下意识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生出了点隐秘的失落,还有些愤然。
怎么能就他一个人记得?明明是楚翊的错。
若按今日楚翊所说的这个理,那就醉酒后偷亲他这一事,楚翊早该欠他一次。
第11章
楚翊几乎是落荒而逃,虽说当时强撑着脸面质问回去了,但心中只一回想,脸上便红得厉害。
回房后立马关了门,他松了口气靠在门上,手不自主抚上胸口,手覆盖的地方一下又一下跳得厉害。
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终于褪去温度,楚翊拆了发带准备入睡,却忽的愣住。
手心握着一截银色发带,叫他彻底回过神来,终于回想起自己和钟涟青换回了身体。
真的就这么换回来了吗?
不会过几天又要恢复原样吧。
不对,既然换回来了,他是不是不该回这个房间啊?
楚翊稍一思索,旋即安然盖上被子,闭上双眼。
无所谓,就这样吧。
反正说不定多久他就自请离宗了。
次日一早,几人一侧首,看见楚翊从钟涟青的房间里走出来,皆是一怔。
楚翊倒是神态自如。
桑淮拧着眉,双手环抱,撇了下嘴。
昨晚他们俩干什么去了?还不带他一起!真讨厌!
“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晚?”钟琢宁淡声问道。
五日休假结束了,今日便要去听五长老授课。
向来起的最晚是楚翊,今日倒也是楚翊,只不过因为换回了身体,才会让人感到意外。
楚翊摸了下鼻子,“昨天睡得迟了。”
突然一下换回了身体,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但说实话,他和钟涟青性子真不太像,若是因着怕他们发现,硬要装成对方的样子……楚翊想了一下他和钟涟青互演对方的画面,唇角翘了一下。
别说,那还挺好笑的。
楚翊懒得装样子,作风和平常一样,晃晃悠悠地跟着一起去了万象阁。
一路上桑淮都在偷着瞟他们,直到坐下了,五长老进了门,还蹙着眉,用笔撑着脸在想。
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五长老心情还算不错。小测的结果差强人意,最让他意外的是“钟涟青”。平日里都是懒懒散散的,也不算顽劣,挺尊师重道的一个孩子,就是授课时总走神这点让他头疼。没想到也用心复习了,考了个不错的等级。
五长老没有在课上对他单独提出表扬,毕竟这种行事也不值得提倡。但今日见到钟涟青听讲时正襟危坐,心下宽慰了些。
课下喊住了钟涟青,和蔼可亲笑道,“测验成绩不错,望你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钟涟青恭敬行了一礼,回道,“是,弟子铭记。”
五长老略微有些惊讶,眼前人的表现无端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他的得意门生“楚翊”。
委一思索,他便更为欣慰。
看来是弟子们相处久了,彼此之间沾染上了对方的习惯。
这是好现象啊,同宗弟子间就是要相亲相爱的才好。
告别了五长老,又是依照惯例回去练剑。
这一次却迎来了师兄易烜之。
“邢山那边报上来一案,说是近来土匪纵横,掳掠幼女,甚是猖狂。所以此行的任务就是剿匪。我想以你们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易烜之补充道,“就由楚翊和桑淮二人去吧,钟涟青你手臂上的伤还未好全,暂时留在宗里。”
楚翊微一挑眉,虽说他当时情绪动荡下手是重了些,但这都过去几天了,左手早就可以自如移动了。
钟涟青也一板一眼回答,“师兄,我的伤已不碍事了。”
但易烜之并不这样认为。
他本就将那件事揽为自己的错误,况且他是第一次带师弟,更为上心,剿匪这类有一定危险系数的事,还是等伤好全了再去吧。
易烜之态度坚决,钟涟青也便顺了师兄的意。
就这样,楚翊和桑淮接过任务木牌,一同去往邢山。
邢山是个很偏的小地方,两人从任务堂领到指引地图后,方才赶去。
为了节省时间,下山时由楚翊御剑带着桑淮。
他稍稍用心控制着剑,没像上次一样自由奔放,但也算不得多稳。
桑淮心中的怪异感越发重了。
楚翊道:“停了好半天了,你怎么还不下?”
桑淮在想什么想这么入迷?
闻言,桑淮迅速下去。
街市上很是冷清,家家户户皆门窗紧闭。只一眼便能看出此事严峻。
只是除匪一事,还是得了解更多讯息。
楚翊扫视了一圈,抬脚走到一家门前,礼貌敲响了门。
叩响三声,半晌,仍是未开。
“砰——”
这一次叩门就不如先前那样有礼了,更像是什么暴徒来作恶的。连门都颤了一下。
“不用假装没人,我们没有恶意。”
片刻后,门终于被颤颤巍巍打开一条小缝,透出一个满目死气的人脸,直勾勾盯着他们。
声音沙哑:“你们是谁?”
桑淮脸长得嫩,说话也甜,笑得眼睛弯弯,答道:“嬢嬢好,我们是逍遥剑宗的弟子,前来处理土匪一事。”
听见“土匪”二字,沧桑的妇人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圆,眸里什么情绪都有,慌乱、恐惧、悲凉、死寂……
复杂情绪在她眼里重重交织,口中念念有词:“土匪?对!是土匪!!死了……都是、是应该的!三个月前……哈,是山神大人降下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