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第一次参与春闱,属实有些紧张……”
李公公将金锭收起,脸上一副笑模样:“不必紧张,方才皇上可是说了,‘文才双全,可堪大用’。”
“皇上当真如此说?”费章明顿时喜不自胜。
还好他昨日听得季冠灼所说。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得到皇上如此评价?
“咱家骗你做什么。”李公公道,“不过待会儿皇上问起,你可要装作不知道。咱家的脑袋,现在可系在你手里了。”
“当然。”费章明又从怀里摸出金锭,塞到李公公手里,“在下也会在皇上面前替公公美言几句。”
待到离开侧殿,李公公翻了个白眼。
他身为天子近臣,还能有谁比他跟皇上更亲近?
他需要费章明替他美言?
踏入主殿,李公公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两坨金锭。
他腿一软,下意识跪在师从烨面前:“皇上,老奴惶恐,老奴接过来时,真没想过他给的居然是金锭……”
不然给他十个脑袋,他都不敢接啊!
费章明的父亲只是小小的一个青阳县令,居然有这般家财?
“收好。”师从烨语气平淡,却潜藏着压不下去的怒火,“让人将费章明叫过来。”
李公公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敢称是。
第10章 舞弊
很快,费章明便被带到正殿。
他心知师从烨将他留在偏殿,肯定还要见他,方才便想到如果当真被叫到御前,要做些什么。
是以,刚刚行至御前,费章明便干脆了当地跪在地上。
李公公吓得魂都飞了,失声道:“费章明,你这是在做什么?”
“学生今日受了委屈,还请皇上明察!”他语气恭敬,伏在地上道。
“哦?说来听听。”
费章明咬着牙,将今日宫门外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
“……皇上明察,这二人以为皇上喜欢谗言,便如此恭维皇上,以此求得登科及第,实在可恨!皇上倘若不从重处罚,日后他二人恐怕会愈发嚣张!”
李公公屏住呼吸,气都喘不匀。
果然是个没脑子的!给点颜色,居然还敢到御前开起染坊来了!
师从烨还不知方才和季冠灼魏喑发生争执的便是费章明,闻言道:“行了,朕知道了。此事朕会命人处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费章明闻言,狂跳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地。
他又行一礼,语气恭敬道:“谢皇上!”
李公公狂翻白眼。
谢什么谢!
谢皇上数罪并罚,带人抄了青阳县衙吗!
费章明被人送出宫,简直志得意满。
他昂头一路行至往日和几个考生一起喝酒闲谈之地,根本不觉双脚酸痛。
换做平时,他可吃不得这苦。
眼见费章明踏入酒楼,小二便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小的瞧您这般志得意满,许是殿试答得不错?刚好您那几位朋友也在一楼喝酒,要不要过去和他们一起?”
费章明从怀中摸出银子,丢到店小二脚下。
“去,给我开个天字雅间,再把你们东光楼最好的酒拿上来。”
店小二附身将银子捡起,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好嘞,七十年的竹叶青,八十年的西凤酒,小的这就让人给您温上,好好替您庆祝一番。”
费章明得意洋洋地走进天字雅间,于雅间中坐下。
很快,门外便传来略微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进来。”费章明扬声,便见傅君几人走入,坐在他身旁。
他几人脸上神色原本略微有些忐忑,瞧见费章明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对视一眼,皆露出笑意:“章明兄,你可吓死我们了。方才听皇上留下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几人又不敢等在宫门外,实在有些焦心。”
费章明不满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皇上惜才,便将我留下。方才皇上还问我在宫外发生的事情呢。”
见他如此姿态,那几人脸上的热切顿时淡薄了些。
乔益清却仍旧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那章明是怎么同皇上说的呢?”
“我?自然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给皇上。”费章明得意道,“皇上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还同我说。今日之事,他会仔细过问。倘若当真如我所说那般,不仅塔二人要吃大亏,就连包庇他们那几个狗官也会受到严惩。”
乔益清便热切道:“看来圣上的确是个惜才之人,他能这般对你,想必此次章明兄必定登科及第,也不知我们能否分上一口热汤。”
他的恭维恰如其分,费章明立刻得意道:“放心,我们昨日都在茶楼中。倘若我能拿到不错名次,想必各位也有入仕为官的可能。”
保和殿正殿,师从烨将剩下的题纸分给几位匆匆赶来的官员。
他站起身,淡淡扫过坐在下首的几人:“此次殿试相当重要,各位爱卿需得多费心思,挑选出各位觉得优秀的题纸,再交予朕过目。”
“此事紧急,还请各位抓紧时间。”
殿中顿时陷入寂静,气氛格外压抑。
几位官员额上汗水直冒,低头认真翻阅题纸,不敢有半点分神。
半个时辰后,几人皆选出自认对策最佳的题纸。
“此一份才思敏捷,对答如流。字正优雅,可谓大才。请皇上过目。”
“臣这里这份才叫做出口成章,锦心绣口。倘若此人不能入仕,实在可惜!”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由争执起来。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挑选出的才是最佳,根本不肯退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