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顾烆黯淡了眼眸,被冷落的感觉也快要习惯了。
只是左时焕表现的种种……
无时无刻都提醒着顾烆,他是在和紧张的时间、满场的订婚宴宾客、左家人以及那一个没有面孔的未知新娘在抢一个什么样的重要人物。
以前什么艰巨的任务顾烆没经历过,可现在的他却在第一步就胆怯,仿佛还没开始就尝尽了失败的苦涩。
没有信心。
仅是在拖时间,拖着左时焕离开的时间。
就像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要掉不掉地像在折磨他,又宁愿被折磨着不想放手。
等到坐上一台电梯。
电梯镜面倒映一冷一忐忑的两张面孔。
一个冷淡地抬眸看向电梯上亮起的楼层数字,一个忐忑黯然地低头看着地面,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着,却在电梯镜面中像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两人都没说话。
沉默得快要到尽头了。
“是不是我找一个地方把你关起来,你才会安分守己一点。”
左时焕突然开口说话,冷淡的视线依旧盯着不停往上的电梯楼层数字,似乎一点都不像他才是那个忍不住打破僵局的人。
顾烆瞳孔一愣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嗫嚅了两下却像沉默了太久不知道说什么。
左时焕拧了一下眉头,面无表情地说:“算了,等一下你在我的房间待着,等我办完事情再回来处理你的事情,放心吧,我的房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
明明是担心顾烆在普通的酒店房间又会遭遇袭击,所以特意带他去顶楼一整层都属于自己的房间,就算眼看着预定好的订婚宴开始时间又要延迟。
左时焕还是按捺住内心的焦灼顾虑,就为了确保顾烆安全无误,表面上却眼神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心思。
令顾烆以为是被嫌弃了,不由得落寞隐忍地垂着眸一声不吭。
实际上左时焕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快要生气到爆炸的心脏,连对着顾烆说话的时候都压抑怒火咬紧后槽牙,怕是自己真的一时冲动下,真的把顾烆关起来。
关起来。
就不用担心顾烆又跑到哪去,又招惹了什么敌人,更不用突然看到他的一刻居然是被敌人拿枪指着头。
每回想到那一幕。
心脏都忽的骤停了一下,止不住后怕的双手发冷愤怒地颤抖着。
左时焕眼神划过冰冷骇人的红光,若无其事地用另一边手按住了握紧颤栗的右臂,才止住狠狠上前打一拳那混蛋的冲动,又忽的冷笑了一下。
真的思索着将顾烆关起来的可行性,反正一个身份不明的Beta他也养得起。
比起知道顾烆差一点死在他面前。
不如提前将顾烆锁在他身边,就算被关起来,也总好过死在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边不知道人身自由都快不保的顾烆,听到左时焕打算将他丢在一个房间就去别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是订婚宴。
顾烆明知故犯地沉下黑眸,不甘地哑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左时焕思索中的瞳孔一动,缓缓移开视线像是无声地拒绝。
顾烆暗哑地说:“我受伤了,陪我不可以吗?”
耍心机用一次手段让左时焕留下了。
那怎么才能让左时焕永远留下来,伤得更重一些,重到没有左时焕他就走不了活不下去可以吗?
顾烆眼底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时候背后多出了一个锋利的刀刃。
微卷着手指间的刀刃,不过这次不是对准敌人而是对着自己,锋利的刀刃往下按,轻而易举划破了质地偏硬的裤子,即将往自己的大腿划下一道深刻的口子,仿佛都要嗅到血腥味的到来了。
可是顾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折手段也要把左时焕留下来。
他能熟练掌握如何切开皮下层与筋骨之间无关紧要毛细血管的间隙,造成看似严重夸张的流血却不影响正常行动的伤口,反正一点皮外伤不算什么,比起以往受过深可见骨的伤要小多了,凭着他S级Alpha的恢复力第二天都好了。
可以的话他还想弄得更重一些,要不是怕吓到左时焕……
正当顾烆要用苦肉计不惜对自己下手时,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微冷的触感,抚摸着他的脸颊逐渐变得温暖。
“我知道你受伤了。”
左时焕凝着浅棕色眼眸,整洁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顾烆左眼下方一抹月牙痕的红印,与其他部位的皮肤不同带着些许肉粉色,就像受伤过后新长出来的皮肤。
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顾烆脸上也没有这道痕迹。
要是伤口再往上一点就要伤到眼睛了。
左时焕浅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冷怒地注视着这一道碍眼的红痕,不是针对顾烆而是背后那一个伤害顾烆的人。
“是谁把你弄伤的?”
左时焕语气不掩怒意地问起,手上却放轻力度地触摸着顾烆自己都要忘掉痊愈了的伤痕。
那一双注视着他的浅棕色眼眸也变得难过,以及明明不关他事的自责愧疚。
顾烆愣怔了一会,眼睛都没眨一下,却突然间像丢盔弃甲一般地放下藏起来背后的刀刃,微冷的皮肤似乎也随着左时焕的手心贴近变得发烫起来。
深沉阴郁的黑眸有些不相信地动了两下,恍惚地抬眸看向那人,又小心翼翼弯腰俯身让左时焕的手更加容易贴近他,看到左时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之意,眼底突然亮起了欣喜熠熠生辉的光。
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一丝微光不断扩大,到最后耀眼明亮得连黑夜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