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闻人珄嘴唇动了动,怎么都叫不出来,也不知着了哪股癔症,他嘴唇再次一张一合,碰过两回,竟脱口说:“晓眠。”
“......”闻人珄怔了怔,赶紧回神拉人,“快先起来。”
他一声“晓眠”出口,闻人晓眠似乎没有半点不自然。闻人珄知道,她看的不是闻人珄,而是透过他,在看闻人听行。
岁月的沉淀是稳重的,闻人晓眠被闻人珄拉起来,才过几秒,就已经擦干眼泪,整理好神情:“先生见笑了。”
闻人珄摇摇头。尽管满胸腔的话,但他当下顾不得多少,直接对闻人晓眠说:“快去看看阿错吧。”
闻人晓眠当然也挂心张错,快速跟着闻人珄进电梯:“阿错来消息说他伤了,伤了哪里?”
“他没和你细说?”闻人珄皱起眉。
张错是今早他出去买东西时联系的闻人晓眠,当时他不在,也不晓得张错怎么交代的。
闻人晓眠摇头:“没有,只是说受了点小伤,因为宋妄。”
“是镇魂钉。”闻人珄说,“伤了他左肩。他现在在发烧,烧得很厉害。”
闻人珄感觉,入夜后张错绝对烧过了四十度,他甚至不敢用温度计,那皮肤太烫了。
闻人晓眠一听这话,表情立马变化:“镇魂钉?”
“嗯。”闻人珄捕捉到她的情绪,“很严重?”
他完全怀疑张错骗他。反正张错就是个骗子。前车之鉴,行骗累累,闻人珄不会再轻易被他忽悠了去。那“镇魂钉”听起来就够骇人,张错还烧成这样,怎么也不好是所谓的“小伤”。
闻人晓眠心沉了沉,对闻人珄说:“镇魂钉克阴祟,但不同的淬炼程度威力也不同,还是要仔细看过才知道。先生先不要担心。”
闻人珄原本还打算再说一嘴张错伤处爬出来的黑色纹路,但电梯已经到了,他不必多话,赶紧带闻人晓眠去看张错更快。
闻人珄带着闻人晓眠回家,见了生人,白娘子和黑莲花两只畜生当然要结对儿来一次暴动,而闻人珄正急在头上,便踹得更加利索,冷面无情将它俩撵走,关上门后大步朝床边迈去。
张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坐在床头,犼贴着他,乖巧地趴着。
“阿错。”闻人晓眠一步跨上前,二话没说扒开张错的衣服,扯开张错左肩的纱布。
她一眼看见张错的伤,动作僵硬一瞬,沉默着没立刻说话。
“怎么样,很严重吗?”闻人珄赶忙问。
“先生先别急。”闻人晓眠转头看了闻人珄一眼,再回过头,脸色不太好。
她责怪地问张错:“伤成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你能、处理的。”张错说。
闻人晓眠又盯着张错伤处看了看,摇头:“不行,你得跟我去神农族,找姜邪。”
“找姜邪?”张错皱起眉,他眼睛扫过床头柜上,自己的瑰金短刀,“不能、直接取?”
“倒也不是不能取,只是......”闻人晓眠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情况?别打哑谜。”闻人珄放下语气。
闻人晓眠叹口气,顺着张错的目光,也看向床头柜上的瑰金短刀:“的确可以用瑰金刀直接将钉子挖出来。”
闻人晓眠:“我手上也有神农氏的净药,暂且能抑制住。”
“只是......”闻人晓眠顿了顿,“会很痛苦。”
闻人晓眠:“而且你肩头这副模样,镇魂咒已经深入血肉,除非姜邪出手,不然短时间内很难连根拔除。”
“镇魂咒?”闻人珄看向张错肩头遍布交错的黑色纹路,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蔓延到脖颈。
“嗯。”闻人晓眠解释说,“镇魂钉最厉害的,就是淬入其中的镇魂咒。好理解一点来说,镇魂咒是活的,像蛊一样,会生进鬼尸之类的阴祟体内。寒钉有克制性,镇魂咒更是折磨人......”
“没关系。”闻人晓眠话未说完,张错突然开口打断,“我是、死魂灵。”
“是。你是死魂灵,镇魂咒虽然会让你痛苦,但并不致命。取出镇魂钉,再用神农氏的药来控制,时间久了,镇魂咒的作用也会慢慢消失。”
闻人晓眠说出这道理,却仍不赞同:“可完全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闻人晓眠:“我们去神农找姜邪,她出手的话,镇魂咒可以连根拔除,你会少受很多罪。”
闻人晓眠看向闻人珄,多解释一句:“姜邪就是神农族现任的族长,找她来治,不会有半点差池。”
“去神农需要多久?”闻人珄问。
“神农一族经年避世,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地方,需要我带你们进去。”闻人晓眠说,“山路加水路,最快的话,明天中午或许可以。”
闻人珄点点头:“他的伤现在可以控制一下吗?”
“嗯。”闻人晓眠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白色瓷瓶,“用点药能暂时压住。”
“行。”闻人珄完全没犹豫,“那就......”
“还是,先取了吧。”张错又一次打断。
闻人珄啧了声,不满道:“你犯什么毛病?非要多余找罪受?”
闻人珄盯着张错看:“理由。”
张错默了默,才吞吐着说:“我受伤了。是一个、好机会。”
闻人珄眯起眼睛,几乎瞬间明白张错在说什么:“你是说宋妄和宋三省?”
闻人珄:“你担心他们趁你受伤,又来找麻烦。”
闻人珄想过片刻:“的确是个好机会,但凡犼没把他们劈傻,那就一定会来。”
“嗯。”张错也这么认为,“镇魂钉、克制我。我很难行动,不能、保护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