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着一大堆东西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尝第二口。最后还是江鹤亭提议,把这些甜食给下人分了分。
江鹤亭自己留那道糯米制的年糕,软糯香甜,味道还算不错。
年糕只买了两份,已经分了一份给云枝师徒,至于剩下那份……
江鹤亭瞥一眼咬了一口的雪白年糕。又瞥一眼满脸写着“这玩意有那么好吃吗”的封念,迟疑道:“殿下要试试吗?”
话刚说出口,江鹤亭就感到有点不妥,且不说他已经咬了一口,就算是封念不介意也不该这么不客气啊。
他正要随便说点什么掩盖一下,就听见小封念别别扭扭地来了一句“好”。
江鹤亭只好寻了把小刀,打算给封念切一半,谁知道这孩子想了些什么,一张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像是要证明似的:“算了……我来切吧。”
然后……
然后他就在切年糕时,不慎在手指上留了道口。
江鹤亭讶然无比,使剑都使得顺畅无比的封念居然会让小刀割了手,也是奇事一桩。
见江鹤亭怔了怔,封念挑了一下眉:“你——”
像是转移他的注意似的,江鹤亭故意道:“我在镜兰台听了些轶事,虽说江湖流言,不可当真,但也不至于如此空穴来风的编排……”
江鹤亭稍微往后靠了靠,避开封念的手指,对上他疑惑的眼睛,淡声问:“……你寝宫里,莫非真有我的画像,还挂了一整墙?”
封念:“……”
江鹤亭没有错过封念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心底猛地一沉。
看封念这反应,江鹤亭几乎可以确定了,话本果真有诈。
难怪话本里那么多话都没办法自圆其说,除了每一次出现在张裁柳和封念会面之前,简直没有一样能对得上剧情。
但江鹤亭表面上依旧淡定自若,站起身,白衣如落雪般扑簌簌垂下,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封念:“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一个魔修。”
此时,两个人的局势乍一看,似乎是完全调转过来了。不过江鹤亭知道,封念仍然掌控着一切。
毕竟实力修为摆在那里,不是江鹤亭随便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封念如果真想杀他,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江鹤亭话音刚落,封念也紧跟着起身,他比江鹤亭还要高一个头,阴影笼罩下,压迫感十足。
为了反驳一班,封念语气冷冰冰地:“自作多情。”
拂袖而去。
见这人的身影被房门彻底隔断,江鹤亭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自在载春轩醒后,江鹤亭就一直在试图冲破封念给他下的禁制。
不同于先前那几次,那时灵力低微,自然毫无办法,而现在不同以往,修为大涨之后,在江鹤亭的冲击下禁制总算有了些松动。
他必须离开这里。
栗子糕
“尊上,那位大人有请。”
占青见封念出来,也不折腾毛都要炸开的小咕了,迎上前去,“还是在原先的地方。”
封念面色黑的吓人:“现在?”
“是,人已经到了。”
封念一声不吭,冷着脸往前走。依照占青跟在他身边多年当牛作马的观察力来看,这模样,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咋了,江秋还敢跟尊上吵架?
占青暗自思忖,无端地感到有几分诡异。
在他们都没注意的地方,逃离魔爪的小咕扑腾两下翅膀,灵巧地挤进了雕花窗里。
—
玄玉京,烟雨路。
青年在客栈厢房内外设好禁制,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回头看向封念:“你是说,上官清也曾经勾结陆忘林,还启动过琅花匣?”
封念坐在另一端的主位上,指节敲击方案:“上官清也亲口承认的事,我还带回来不少人证——没想到慕掌门的情报也有不准确的时候。”
眉目舒和的青年人闻言笑了笑,并未反驳。
封念把玩着指尖的银玲,继续道:“没在长余施家寻到想要的东西,陆南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日我在镜兰台感知到了他的气息,不过他并没有现身,我猜也是为琅花匣而来。”
那夜封念、陆南风,以及“招忧”的手下嫣鬼齐聚在镜兰台,几乎代表了魔域的所有势力,无一例外,皆是冲着三法宝之一的琅花匣来的。”
慕非月了然:“也只有这个目的了——你将那些人安排在了何处?”
眼下上官家和玄清门几乎撕破脸皮,两股势力分庭抗礼,若是现在爆出上官家的掌权人与魔族有勾结,恐怕要不了多久上官家的那股势力就会溃不成军。
此时封念手中的那批人证就至关重要了。
“放心,”封念漫不经心一抬眼皮,“活的好好的。”
慕非月眸光动了动,封念先他一步开口:“这些人至关重要,我自然不会随意打杀了。上官清也说琅花匣已归还给了陆忘林,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与陆南风又达成了协议,交给他了也未可知。”
话音落地,慕非月轻笑了一声,眼底暗流汹涌,面上却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要是照你这么说,陆南风手里已经有了琅花匣和行妄仪两件法器,下一个目标岂不就是……”
你手中的负生剑。
慕非月点到即止,封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闻言淡声道:“掌门多虑了。”
“我既然能取得到负生剑,就自然也能守得住。”
封念不欲与他多言,慢条斯理地将银铃挂回腰间。
银白铃铛映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影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