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的地方,传来阵阵水滴声,回声悠远。
好好的石室怎么会突然坍塌了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江鹤亭百思不解,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占青扯着嗓子喊:“尊上!尊上?你在哪啊……哎哟,什么玩意儿……”
那边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声巨响的闷响隔着石墙,江鹤亭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江鹤亭心里大概有了猜想。石室里是施瑶的墓碑,这里恐怕就是她的墓穴了。
他贴着一侧石墙起身,手指一抚上额角,满手的血,不免怀疑自己刚才可能是被砸晕过去了。
沿着脚下的路慢慢走了一段时间,江鹤亭隐隐瞧见前方有个人影。
莫非是封念或是占青?
江鹤亭暗自思忖一会,打算掉头离开。不管是谁,在这种形势不明的情况下都格外危险,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他回身刚走一步,黑暗中不知从哪冒出一只手,连江鹤亭都没反应过来,就极快地覆上他的嘴唇。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揽住江鹤亭的腰,一把将他拖进黑暗之中。
什么人?!
感受到鼻尖陌生温热的气息,江鹤亭浑身发毛,抬手就是一记手刀朝身后劈去。
约莫是察觉到他的动作,禁锢他的人贴着他的耳畔,似乎极轻的笑了一下:“师尊,别乱动。”
封念!耳边的温度不减反增,意识到身后是谁,江鹤亭发毛地更厉害了。
眼前仍是漆黑一片,更加放大了五官触感,江鹤亭后背紧贴着封念的胸膛,甚至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江鹤亭尚未把人踹开,就瞥见方才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人影,不知何时居然朝他们这边逼近了。
“那是什么……”
封念没有应声,轻微的呼吸声喷洒在耳畔,江鹤亭只感觉头皮发麻,恨不能拔剑捅死身后那人。
古怪的人影渐渐靠近了,刚才离的远,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有人的形态,却像一团胡乱堆砌起来的肉块,“它”走的很慢,没有清晰的五官,经过他们时,甚至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覆在江鹤亭面上的手掌动了动,连鼻子也一道捂上了。江鹤亭心下怪异,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没有妄动。
直到那东西消失在这条长道的尽头,封念才缓缓松开江鹤亭。
他主动放手,让早已准备就绪的江鹤亭一时有点无用武之力的感觉。
仔细说起来,刚才也算是封念帮了他一回。
江鹤亭表情古怪,突然间,手指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就听见黑暗里封念轻声道:“师尊,这是霜星剑。弟子代为保管多时,如今终于物归原主了。”
剑柄入手的那一刻,霜星剑霎时发出一阵细微颤动。江鹤亭也面色复杂地看了封念一眼。
霜星剑百年来一直存放在玄清门内,是这人打伤一众门中长老才夺走的,经这么一说,怎么好像还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不过,封念就这样直接把剑还给他,江鹤亭还是多少有几分惊讶。
江鹤亭不开口,封念也没说话,就这样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江鹤亭收拾好了心中所想,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才走过去的又是什么东西?”
嘀嗒水声不绝,封念“唔”了一声,极其自然地牵上江鹤亭另一只手:“随我来。”
江鹤亭心底抗拒了一瞬,还是妥协地任他拉着,往那人形肉块相反的方向走。
一面走,封念一面向他解释:“这是其实是施瑶的墓室入口,走过这外围的迷宫,就能进去主墓了。师尊方才看见的,是施家的护卫,被……制成傀儡,即使肉身腐烂也会一直巡守在迷宫里。”
听他的讲述,与江鹤亭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它们虽然无目无耳,却对光亮和声音格外敏感,所幸师尊方才没有大喊大叫。”
封念讲到这里,忽的一顿,江鹤亭也想起了什么。
对声音敏感敏感……刚才占青那一嗓子,即使是在江鹤亭的位置都能听见,岂不是把所有人形傀儡都招过去了?
封念显然也想的是这件事,无语的按了按眉心:“依照占青的修为,这种程度的傀儡应该拦不住他……”
他的话音未落,占青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又不知从哪传了过来,声透石墙,显得封念刚才那句话格外苍白。
放着这么一个大嗓门在尽是傀儡的的迷宫里显然不安全,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撞上了赶去追杀占青的傀儡呢。
封念“啧”了一声,捏紧了江鹤亭的手:“师尊,我去捞一下他,你在这里等我。”
他停了一下,语气带着点不甚明显的迟疑:“……你会等我的对吧?”
古墓
封念短促地笑了一声,最终也没等江鹤亭的回复,飞身向声音的来源掠去。
这里一片漆黑,像是一切光亮都被吸进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封念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江鹤亭垂目在原地擦着剑,许久不见主人的霜星剑与他神识相通,激动得剑意澎湃。
“委屈你了。”
他手指拂过剑身,视线扫向周围。
封念给他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间偏室,江鹤亭借着霜星剑发出的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青灰石板,靠里的一侧是一整面墙壁的书架,微光从下往上扫过,无数书卷整整齐齐映入眼帘,书签细绳万条丝绦似地垂落,分外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