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无夜颔首道:“是,昱横进城是为了找他母亲,而且那封信,也是玉夫人写的。”
林阳点头,爽快直接的应承下来:“好,我帮你去问问,这应该容易一些,那我先走了,你等我消息。”
临走时,他瞧了一眼天边的落日余晖,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小申这才凑过来问:“将军,昱公子没事吧,姚自量被抓了,他高兴都来不及,也应该出现的啊。”
晴无夜自我安慰道:“可能是我们没碰到,不要就这么干等着,我们在城里找找看。”
晴无夜进城之前,和小申都换了普通百姓的穿着,走在街上,衣着朴素,但丝毫掩盖不了他的傲人气势,勉力让人猜测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个不敢造次的书童,只是晴无夜个子太高,在患城本就是高出常人,在临悠城更是鹤立鸡群,总让人觉得不是本地人。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吵嚷声,两人驻足望去,前面挤着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挤不堪,闹哄哄的,看不清其中是什么。
就听有人喊道:“我先来的,先给我。”
立马有人从后面推开了他:“谁说你先来的,大家瞧见了吗?”
一时没人回答,却听又一人郑重其事:“你们排队啊,一个个来,你们再这样,我一个都不卖了。”
听到这一切,小申就纳闷了,哪有卖东西的这么拽,都不用吆喝,生意就不请自到,他十分好奇的想看看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人太多了,他哪挤得进去,小申站在人群外徘徊良久,就是找不到一处缝隙,可是他又不甘心,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劳烦晴无夜。
但晴无夜一时也没要走,就在人群外静静的站着,他像是对此也很感兴趣,就这样两人在包围圈外等了半天,众人才逐渐散去,小申不错眼珠的看到了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杯水,个个脸上都是喜形于色。
于是他更加疑惑了,上前一瞧,桌上摆着的东西他在患城经常见到,但从不知道可以吃,一杯糖水,搁几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冰块,临悠城炎热,在这样的夏天吃进肚子,想必是珍馐美味,清爽消暑的效果立竿见影。
晴无夜也走了过来,站在台前,没有催他,只是开口问道:“怎么?”
小申全身冒汗,在这烈日当头之时,他垂涎欲滴的盯着糖水,仿佛在这一刻全身的暑气都消失殆尽,身处在一片凉爽的竹林之中。
他痴痴的盯着看,嘴里磕磕绊绊的嘀咕:“将,公子,我从没吃过这个,冰块还能吃,还能这么吃。”
深宫后院的地下室,昱横一开始还能靠着跑步来取暖,可是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他渐渐的支撑不住,床板太冷,他四肢几乎冻僵,只能靠着墙壁,发丝上都沾了些细碎的冰霜,蜷缩着身体犹自发着抖。
他的神志逐渐的迷糊,听到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传来了重物拖动的声音,在地面上持续的摩擦,像是尸体。
昱横忽的一个激灵,勉力维持着清醒,再一次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好像都在睁大着眼睛看着他,这些人眼里都是悲伤和委屈。
隔壁有人在说话:“今天拖了多少冰块了?”
另一人甩着酸涩的胳膊,就算持续不断地体力劳动之后,他的身上也没见一滴汗珠,这里面简直太冷了,他嘴唇哆嗦着搓了搓手掌心:“不少了,这天热,买冰水的人也多,走吧,这地方太冷,都快冻死了。”
那人说话间快步的跑到了门口:“出去就不冷了,热的冒汗。”
回到客栈,小申嘴里还在嚼着冰块,只觉沁人心脾,肚子里舒爽无比,含糊的道:“好吃,清凉!”
晚饭时候,晴无夜和小申在客栈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吃完晴无夜就离开了客栈,临走之前他关照小申:“我出去找找,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林将军如果有消息会来这里找我,我晚上会回来。”
小申还想说些什么,晴无夜已经一闪身出了客栈。
今天的临悠城就算已至深夜,还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知道了妄加国大军的败局锁定,数月里充斥着的阴郁和惶恐的气氛,已经在逐渐消散,上街的人开始增多,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都在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人太多了,晴无夜的目光在一个个人的脸上掠过,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就这么在大街小巷中穿过,从人潮拥挤中穿梭,接着走入了静默寂寥的小巷,再回到街面上,已经是人群寥落,最后是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在街上。
晴无夜靠着墙,不敢相信这么热闹的时刻,昱横头一次到临悠城竟然不出门,想到这里,他嘴里满是苦涩,现在的他十分疲乏,嘴里发苦,睁着一双熬红的双眼,精神疲惫的像是要在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击垮。
趁着酒铺快要打烊,晴无夜用随身携带的水囊打上了一壶酒,这只水囊他曾经给了昱横,昱横也一直随身带着,就算是遭逢到危险也未将水囊遗落,或许觉得他不可能再和昱横分开,晴无夜在临了镇又把这只水囊挂回了自己腰侧。
他喝了酒,润着干涩的嗓子,一路寻找,走到了城东一处低矮的建筑面前,其实这栋建筑并不显眼,只是那扇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似一般人家的木门,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将整栋建筑关了个密不透风。
正在他对此大惑不解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从门里面走出来了两人,那两人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一只箱子,长方形的,像极了一只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