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戚走近,她的眼睛越发明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昱竖瞪着她,一时竟迈不开步子,姚戚戚在昱竖头上亲昵的拍了拍,道:“小孩,我知道你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你不记得我了吗,两年前我可是去过你家的,三少爷!”
昱竖并不吃惊,却极力否认道:“我不认识你。”
姚戚戚俯身凑近他,在他粉嫩的小脸上轻轻弹了一下:“你认识我,我是姚自量最小的女儿姚戚戚,你呢,是戴负最小的儿子,戴耀武。”
昱竖睁大了双眼瞪着姚戚戚,一语不发,掌心里的糖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悄无声息的掉在了地上,昱竖退后一步,将那颗糖踩在了泥土里面。
姚戚戚直起了腰,不紧不慢的道:“你放心,你家的事我知道,我不揭穿你,当然是有所交换,你也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
既然临家城成了一座空城,于是所有的兵将都被安排住进了人去楼空的房子里,昱横很晚才回来,却没看到昱竖和那个覆盆国的男孩,心中焦急,想要四下去找,又怕动静太大,现在全城戒备,他一旦出去,就会引起怀疑。
彻夜不休的等到翌日早上,昱横熬红了一双眼,才见昱竖独自回来,昱横上前就扳着昱竖的肩膀,急忙问道:“他人呢,你们一晚上去了哪里?”
昱横没来得及问男孩的姓名,准备一回来再问个详细,却听昱竖回道:“他走了。”
昱横眉头拧起,总觉得男孩脾气很是乖张,出去说不定又要闯祸,担心会出什么事,恼怒道:“他去哪了,你又去干什么了?”
昱竖似乎忘了和姚戚戚定下的盟约,对昱横来了个一五一十的坦白交代:“他去了知府衙门,然后被一个女人杀了,这个女人你认识。”
听到男孩被杀,昱横心头一惊,急忙问道:“你亲眼见到的?一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姚自量住在府衙里面,难道是姚戚戚?”
他可是见过这位姚家小姐的手段,心狠手辣,出手坚决果断,毫不犹豫,还真没想到,她对一个孩子也会如此,可是想到她上次杀的是她的亲哥,现在杀一个孩子,那就不足为奇了。
昱横的手微微颤抖,握紧了拳头,手背发白,寒声问道:“是姚戚戚吗?”
昱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呆怔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时缓不过神来。
昱横无奈的等了半晌,他还是觉得奇怪,又问道:“姚戚戚为什么要杀他?当时你又在哪里?”
昱竖这才有了回应,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是躲在树后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姚戚戚,她没有发现我。”
昱竖却在这一节说了谎话,昱横当然不知道,垂头丧气的坐在板凳上:“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这么被人杀了,你说他去府衙干什么了?”
“他去看姚自量是怎么想的。”昱竖继续交代。
昱横叹了口气,男孩对两国的交战之事很是执着,昱横有些愧疚,是自己大意了,让男孩可以贸贸然的单独行动,最后把自己的戚戚性命丢在了府衙,他神色颓然:“还真是个胆子大的孩子,可惜了。”
门外,陈木和随勇也挤了进来,他们被安排住在了隔壁屋子,但不知道关于那个覆盆国孩子的事情,既然人都不在了,昱横就没提起。
随勇一进屋,就八卦的凑了过来:“听说东城门有人来闹。”
昱横神色郁郁,无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他心里空落落的,不在乎的道:“是覆盆国派兵打回来了?”
随勇拿起腰间的水囊喝了口水,接着道:“不是,是一对父母过来要孩子了,说他们孩子回来拿东西了,一直没有出城。”
闻言,昱横倏地站了起来,小腿一下带翻了板凳,瞪眼瞧着随勇:“孩子,我去看看。”
说完话他就朝门口走,被陈木在门口拦住:“东城门晴将军守着,恐怕不能随便看。”
昱横很想知道晴无夜对此事的反应,他也知道那个男孩的事情,摆了摆手:“没事,我又不出城,只是去看看。”
“听说韩将军也去了,还带了个孩子的尸体。”随勇弯腰扶起了板凳,涩声补充道。
这下昱横愣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如果真的是那对父母的亲生骨肉,亲眼看到孩子死在了妄加人手里,那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推开房门,昱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知道很多人都在屋里,陈木在他身后悠悠的道:“现在分成两拨人,不爱看热闹的都在屋里喝酒打牌,爱看热闹的都去了东城门。”
昱横苦笑,调侃道:“那我就属于爱看热闹的那种,你们看着昱竖,千万不能让他出去乱跑,刚刚就跑出去了,差点回不来了。”
陈木顾不上昱横,却能看着昱竖:“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喜欢出去溜达,出事了怎么办?”
昱竖没把男孩和城门口的一对父母联系在一起,他也想出去,于是毫不相让:“那他怎么能出去?”
随勇呵呵一笑,反手关上了门:“他的身手,你能比得上?我什么看不懂,这还是看得懂,这也是你一直跟着他的理由吧?”
昱竖睁大了眼睛看他,半天才嗫嚅道:“我一个小孩,肯定要跟着一个大人。”
昱横是属于看热闹的一种,但还是排在了最后面,现在东城门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个子高挑,还是能看到城门口下面停着一辆平板车,车板上躺着一人,上面盖着块白布,不过还是隔得太远,昱横分辨不清那人个子的高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