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攻打韩国,与齐国何干?”齐宣王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王此言差矣。魏国是齐国的死敌,若魏国战胜韩国,魏国的势力将更加强大,到时候,下一个目标就是齐国了!”
齐宣王眯起眼睛,“既如此,你为何现在才打算出兵援助韩国?”
“大王,孙军师说,若我们在魏国刚刚进攻韩国的时候就出兵,那相当于齐国的士兵代替韩国挨打,不如先让齐国的军队养精蓄锐,等到魏国和韩国交战一段时间,双方都疲惫不堪了,再出兵援助韩国,才更有胜算。微臣觉得孙军师说得有理,所以等到了韩国使者再次前来请求增援时,才决定出兵。”
齐宣王沉默了片刻,把桌上没写完的绢帛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好,那田将军和孙军师即刻出征,迎击魏国!”
王后宫中。
钟离春静静地坐在院子的一角,看着花叶轻舞,飞鸟掠过,看着宫人牵来豢养的鹿和狗,在园中照料、玩耍。
“王后。”阿芷走了过来。
“你来了。”钟离春转头冲她笑了笑。
“大王奖励王后有孕,赏赐了王后金银珠宝,命婢子送来。”
钟离春略略点了点头,“让我宫中的人收下,放在我的寝殿吧。”
阿芷看了看钟离春,犹豫了片刻,轻声安慰道:“王后不要太伤心了,其实…其实大王还是惦记王后的…等过几天,大王的气消了,就又会像以前一样宠爱王后了…”
“伤心?本后为何伤心?”钟离春笑了一声,从身边石桌上的盘中拿起一块浸了肉汤的饼,向园中正在嬉戏的几条狼狗扔了过去。狼狗们立刻围了过来,争抢撕咬着,发出一阵阵低吼。
“如此猛兽,却被豢养于高墙之内,看似锦衣玉食,实际上,不过是整日为了主人施舍的几口吃的,便撕咬得如此难看,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
一只长相凶猛的狼狗,一口咬住了另一只狼狗的脖子,被咬的狼狗惨叫一声,低下头夹着尾巴跑开了,只剩下凶猛狼狗独自嚼着地上的饼。
钟离春站起身,目光仍不离开园中跑来跑去的狼狗。
“猛兽,终究是猛兽,宁愿每一口饭食都靠自己腥风血雨地打回来,也绝不会终生困于樊笼,将自己一身的勇猛都用来争这些施舍的宠爱。”
阿芷默默地看着钟离春。
钟离春敛起眼眸中的情绪,转过身,“大王近日如何?是否勤于政务?”
阿芷低头叹了口气,“自从没有了王后的监督,大王多半时间都不在宫中,而是去听曲、郊游,或是与嫔妃饮酒作乐,夜不归宿,好几次都耽误了早朝…王后,这段时间有好几次,朝中的大臣来汇报政事,都见不到大王,也没有王后替他们转达,好多人都怨声载道的,说大王将国库里的钱财花得如流水一般,还说,要是王后能劝劝大王就好了…”
“劝?本后如今连大王的面都见不到,如何劝?”钟离春冷笑了一声,“阿芷,你如今已经是首领宫女,是大王身边最得力的宫人,你要好生照顾大王的身体,不管大王做任何事,都千万不要让他感到力不从心,若有不懂的,记得去问宫中的医师。”
阿芷凝视着钟离春,眉心微微动了动,缓缓点了点头。
“是,婢子明白。”
第 10 章
“军师,我们已经往大梁走了几天了,你确定庞涓一定会从韩国撤军?”田忌担忧地问道。
孙膑点了点头,“国都被围,哪有不撤军的道理?”
“我是担心,庞涓在桂陵就吃过一次亏,不会再上当了。”
“他一向自以为是,一定会。”
“就算庞涓率大军回来,我们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救不了韩国,再把我们搭进去,可怎么办?”
“庞涓一向不把齐国军队放在眼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这一点。他听说齐国军队攻打大梁,一定会赶回来,想要迅速消灭我们,我们可以先派一支军队在他回师的路上与他交战,佯败溃逃,再在行军路上每日减少军灶的数量,他若看到,就会以为齐国军队怯懦,逃兵过半,必定丢掉辎重,率精锐部队日夜轻装急行,想要一举将我们打败。我看过地形了,马陵附近有一条山谷,道路狭窄,一旦进入就没有退路,我们可以把庞涓带领的精锐部队引入这条山谷,再在山谷里埋下伏兵,到时候,以我们养精蓄锐之师对他奔波疲惫之旅,岂有不胜的道理?”
“好,好啊!”田忌拊掌道,“孙先生,你的计策太妙了!我这就传令全军,按照你的计策行事!”
身穿铠甲的庞涓站在战车上。
“元帅!”士兵快步跑来,“前方发现了齐国军队的军灶!”
“有多少?”
“大约有三万。”
庞涓不禁笑出了声,“我早知道齐国军队怯懦,没想到竟无能至此!先是不自量力地来挑衅我们,被我们打得落荒而逃,如今才过了三天,齐国的军灶就从十万减到三万了,照这样下去,孙膑就是有千条妙计,也不中用了!”他对身旁的将领们一挥手,“选出五万精锐部队,跟着我轻装急行,准备迎击齐国军队,你们几个带着剩余的大军和辎重,跟在后面断后!”
“是!”将领们齐刷刷地说道。
夜晚,马陵。
庞涓带着魏国的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行进在山谷中。
“元帅,前方有一棵大树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庞涓边走边嗤笑一声,“孙膑真是无计可施了,竟然用这样低级的手段阻止我们行军。你告诉前面的士兵,把树搬开,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