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向执打来电话:“老周,你干嘛去了?”
“有事?”周季青观察着路况,右打了方向盘。
林向执啧啧两声,没有正事,只有调侃:“跟你工作这么多年,这还是你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处理个人私事。”
说得他好像知道很多一样。
周季青不想听他废话,也不想跟他浪费口舌,留给他一句“挂了”就切断了通话。
会议室那边,林向执告诉那个中年级律师:“不用等周律了,工作正常推进。”
会议结束,胆子大一些的律师跟林向执八卦:“林律,是不是嫂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向执没有在背后蛐蛐自己哥们的习惯,他拿着文件夹敲了一下那个人的胳膊,笑了一下说:“行了,干你的活吧,哪那么多事儿。”
——
二十分钟之后,周季青抵达雾起,停好车子往里走去。
灯红酒绿的雾起,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光,音乐的声音开到很大,舞池中央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男女舞动着。
见状,周季青蹙了蹙眉。
这种地方他不是没来过,也并不抵触,可今天却有些烦躁。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段卓,段卓也刚好看到了他,他问:“程雾西呢?”
段卓像个小弟一样朝周季青打招呼:“姐夫你来啦,西姐在这边。”
把周季青带过去,阿玉正在旁边守着程雾西。
该负责的人来了,他俩也识趣地离开了。
现在的程雾西已经喝大了,她的面前摆着几瓶酒,里边都还有,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
周季青不屑于跟一个酒鬼讲道理,轻轻叹口气,伸出手,想把她从高脚椅上扶起来,“走了,带你回家。”
可喝多酒的程雾西才不是那么乖的人。
她把周季青的胳膊甩掉了,跟他对着干起来,有种死也不站起来的架势,嘴巴微微嘟着,眼睛有些许迷离,身体后仰,盯着周季青看。
看了几秒钟突然严肃起来,连名带姓地叫他:“周季青。”
周季青回望着她,没应。
他的手在她背后虚掩着,怕她坐不稳摔下去。
程雾西大着舌头道:“你给我道个歉。”
闻言,周季青忽地笑了。
这是什么道理,喝多酒的是她,来接她的人是他,他道的哪门子歉。
他抬眸反问:“为什么?”
程雾西不再看他,身体摆正坐好,重新拿了吧台上蓝颜色的酒。
她自己调配的,已经记不起里边都放了些什么。
还没放到嘴边,就被周季青抽了过去,拿在手里,不让她喝。
“为什么让我道歉?”他又问。
程雾西侧着头回答他:“你昨天吼我,不应该给我道歉吗?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我很大方的。”
周季青想起昨天因为陶光雅的事情,他说了两句不那么好听的话。
但是那天夜里,他不是道歉了吗,而且还特意做了饭跟她一起吃,这难道不算赔礼道歉?
周季青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程雾西,你小小年纪怎么记性那么差?要我提醒你,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程雾西是喝多了,但是没有失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也记得。
但是想起他的动作和事后的反应,程雾西突然笑了:“知道的是在说对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梦游说梦话呢。”
趁着周季青回忆的那个缝隙,程雾西把酒杯从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抽了出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周季青来不及制止,那杯酒已经见底了。
他想到昨晚,她胃不舒服,他察觉到,起床给她倒水拿药,还给她找穴位揉肚子,结果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居然觉得他是在梦游。
周季青呵笑一声,无足轻重地重新向她道歉,声音很轻佻,但很正式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程雾西在听到那声对不起之后,立刻喜笑颜开,还一副老母亲的样子,拍了拍周季青的胳膊:“没关系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啦!”
说得好像真的他做错一样。
周季青没计较。
闹也闹了,歉也道了,周季青又去拿她杯子:“走了,回家。”
程雾西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却把重新倒了酒的杯子递到了他跟前:“回什么家,哪里是我的家。来,周季青,我们一起喝酒。”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程雾西丝毫没有想把酒递给他的意思,正过身体,低下头自言自语:“酒是好东西,喝了酒,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可以对那些烂事说,去你妈的。周季青,你有烦心事吗?”
周季青没回答,也没有任由程雾西胡闹下去,夺过她手里的杯子,稍微用了点劲儿放在吧台上,二话不说直接把程雾西从高脚椅上轻而易举地抱起来。
程雾西快一米七的个子,体重却只有九十斤。
周季青抱她,就像拿电脑一样轻松。
阿玉虽然不在吧台处,但她在不远处观察着,生怕她的雾西姐姐被欺负,哪怕在她面前的那个人是程雾西的丈夫。
见周季青抱着程雾西离开,手机还在吧台上放着,她赶紧跟过去,把程雾西的手机给她送过去。
周季青已经抱着程雾西穿过人海放进了副驾驶上,伸手给她系上安全带。
可是程雾西还不老实,故意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周季青瞬间顿住。
她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亲她?这是借酒撒风,还是喝酒壮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可始作俑者程雾西还在那咯咯笑:“周季青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在很多时候都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