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电话很是执着，好像她不接，就会一直打一样。
程雾西无奈，只能站起来闻着声源猜测手机在哪，终于在第三个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被她找到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有点后悔怎么没有静音了。
是陶光正。
这次，没等他自己挂断，而是她自己挂断了电话。
可那边没有放弃，继续打，程雾西有些生气了，她右滑接听，放在耳边，神情不悦：“有什么事吗？”
“程雾西，你妈住院了，你来一下。”
这句话背后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程雾西没太过激的反应，她挂了电话走到餐台前，跟周季青说明情况：“可能要浪费你今晚的劳动成果了，对不起，改天我给你做。但是现在，我要去医院，陶光正跟我说我妈住院了，很可能孩子没了，我要去看看。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站在周季青面前的程雾西冷静得不像她，周季青也放下筷子，同样冷静得跟他说：“我陪你一起。”
他的声音坚定又有安全感，程雾西没有拒绝。
他们换了衣服，一同前往医院。
到医院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程雾西问过护士找到了程澜，看到病床上没有生气闭着双眼的女人，程雾西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妈人没事。
而病床边坐着的居然是陶秋启，这个男人还真是少见。
见到程雾西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又斜了一眼她身后的周季青，手里还拿着两个文玩核桃悠哉悠哉地盘搓着，话语之间听到的从来不是平等，只有命令。
“既然你来了，就好好照顾你妈吧。”
说完，他便带着旁边的“随从”离开了病房。
具体情况程雾西并不了解，她让周季青在这看一下，她去找医生。
周季青让她去了。
此时，床上的病人也睁开了眼，两边眼角流下两行泪。
“季青啊。”
周季青愣了一秒，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诶，您说。”
“你跟西西结了婚，别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嫁给的你，我都希望你能真心地对她好。她这孩子心思重，但也细，可能不那么讨喜，但她没有坏心眼。”
程澜抹了两把眼泪，周季青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她没接，继续说着：“程雾西从小跟着我，没过过多少好日子，大一点了，跟着我嫁到陶家，也是被他们排挤，让他们欺负。我只顾着自己好过了，从来没问过她的意见。当初老爷子选择让雾西嫁给你的时候，我想的是，这孩子终于不用跟着我这样的妈受苦受罪了，她终于可以开启自己崭新的人生了。”
“这么多年，我活得很自私，挺对不起这孩子的，往后啊，替我好好爱她。”
“你们过两年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不为别的，让程雾西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牵绊，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再教教她怎么养孩子，也算是让她补偿一下小时候的自己。”
说到最后，程澜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她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周季青不知道程澜怎么想的，就算她不说这些，他也早已决定好好照顾她，至于爱不爱，这个问题他并不能确定，但他可以保证程雾西不会再受到伤害。
他问：“您之后什么打算？”
闻言，程澜哼的笑了：“打算？什么打算？都要我死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现在程雾西不在，周季青只能先拖住她：“跟陶秋启离婚吧，我给您找最好的律师。”
程澜摇头，“我们之间，我从来没有主动权。”
不是不想离，是她根本离不了。
陶秋启怎么可能允许她先提出离婚呢？
“季青，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再帮我把床摇起来点。”
周季青先走到床尾帮她把床摇起来了，又看到了程澜的手机，拿过去递给她。
程澜用尽全身的力气拿着手机，她的手机不是iOS系统，在周季青的注视下，程澜切换了另一个存储空间，打开了一个文件，然后把手机都递给他：“这个给你，这是我昨天拿到的，里边是什么内容我不清楚，但应该挺致命的。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程雾西知道，也不想让她插手，你明白吗？”
周季青听得出来，程澜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接过她的手机，让她放心，这件事他会去做，“但您也别想的太糟糕，考虑一下程雾西的感受，好吗？”
“她会理解我的。”
这句话恰巧被从医办室回来的程雾西听到，推门而进，“会理解什么啊，我不理解！”
程雾西情绪有些激动，她现在了解了程澜的身体状况，也大致了解了她因为什么来的医院。
周季青趁她没注意，把程澜的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程雾西朝她喊：“程澜女士你得给我好好活着，别这么丧里丧气的，你知道吗！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自己的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你懂吗！”
她情绪激动，被周季青揽在了怀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
但她并没有流一滴眼泪，是真的哭不出来。
程雾西这样说，是因为程澜可以撑得上她的精神支柱，有的时候她对她真的挺不好的，但程雾西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憋着一口气，只有程澜活着，这口气就在，所以程澜不能有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毫不夸张，会要程雾西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