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豪商说,“她常年习武,耐|艹得很。”
我猛回头看向蒋平。
蒋大商人举起白玉酒杯,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朝我微微作礼致意。
“喝,坐下陪他喝,待会儿你送大人上楼休息。”
展大人笑了。
醉醺醺,迷迷瞪瞪笑说:“四哥,你这人,商场混迹久了,忒荒唐了,玩得忒花了……”
“还有更花的你没见过呢,”豪商饮下烈酒,摸了把怀中美妾的脸蛋,“你若感兴趣,待会儿我可以与你一起,她熬得住。”
那边白玉堂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昏天暗地,咳嗽得脸红脖子粗。
“哥!你!……”
“逗你们玩的呢,”四哥道,“咱的展大人冷情禁欲,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刺激刺激他而已。”
又食指抬起,阴沉沉地威胁。
“你别往外退,你若敢逃出这间包房,我便使人弄残了你。”
后背防御性地紧贴着包房的墙壁,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心跳紧缩到近乎窒息,隐蔽的袖筒中死死地攥着纤小锋利的水果刀。
“回来坐着,陪着咱们吃菜喝酒,”白玉堂安慰我,“嫂子莫害怕,四哥只是醉糊涂了,言行放肆了些而已,心里还是有底线的。”
是么
我可从未见过此人的所谓底线。
极具欺骗性的良家妇男外表,干着不择手段牟利的丧心病狂行径,活生生一头披着人|皮衣裳的恐怖怪物。
这种做大了的豪商巨贾,所计较的尽是利害得失,怎么可能被轻贱虚浮的道德良心框缚住。
白玉堂还好,尚且年轻,没入名利场几年,还没有成长起来。翻江鼠蒋平之上,其三哥彻地鼠、其二哥穿山鼠、其大哥钻天鼠,三位更加年长的大商人兄长,该是何等的城府与实力,不敢想象。
陷空岛江湖势力简直盘踞东南的一霸。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来坐着,陪大人喝酒,给大人夹菜。”
威严可怖地沉声命令。
“我怀了你的孩子了!我有孕了!你不能如此拿我当牲口作践!万一孩子掉了呢万一孩子流了呢!……”声嘶力竭,崩溃疯魔。
“一万两银子换来的汗血宝马,这叫能者多劳,物尽其用,不叫作践。”老神在在。
又道。
“孩子掉不了,你月事初停不久,喜脉都没浮出,肚子还是平坦的,没事,坐下喝。”
“你今日把我妆饰精致,送给这个当官掌权的睡,明日后日又要把我妆饰作为礼物,赠送给筵席上的什么魑魅魍魉睡何不一刀杀了我!……”
“熊飞是我与玉堂从小到大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不是什么魑魅魍魉,你说话注意些,当心剪了舌头去。”阴狠。
背脊发寒,我反射性地闭上了嘴。
“……”“……”
富贵典雅的包厢内,镂金蟾蜍,熏香袅袅,如梦似幻,两个陪酒的美人吓得噤若寒蝉。
“夫人……”蒋平的美妾,秋露,迈着金莲碎步,怯怯地过来拉我,害怕地低声劝,“不要自讨苦吃啊,听当家的话,乖乖听话才能过好日子……”
秋霜也离开了白玉堂身边,好心好意过来拉我,和秋露一同把我往酒桌带。
按着我在武官身边木木愣愣地坐下。
在曾经的上级领导、并肩作战的战友身边坐下。
秋露、秋霜好心好意地倒了杯酒,塞到我手中,苦口婆心,比我更心惊胆颤,苦苦哀求着,缓解包房中紧绷的气氛,催促我:“喂展大人啊,夫人,喂展大人喝啊……”
毁了容的武官,大型猫科动物般慵懒倦怠,右肘部支撑在珍馐美酒的饭桌上,昏昏沉沉地单手托脸,斜侧着身。
迷迷瞪瞪、不甚清醒,歪着脑袋注视着我,眸色黢黑幽暗,辨不清喜怒情绪,静等我的动作。
我抖索着白玉酒杯,缓缓地递到他唇边。
四目相对。
我已经很久没敢直视过这双人眼了,重新对上,恍然隔世,心头一震。
自从荒林围杀中收受了县衙的贿|赂,叛离出卖,抛下他独自等死。
那时我接收了两本武学贿|赂,如获至宝地揣进怀中,没敢回头看一眼,茍且逃生,匆匆地离开了。
不知道当时背后,被撂下等死的展昭是什么神情。实在没敢看。
他为什么没有被人砍死。
为什么没有命丧地方刑事重案。
那是几十个地方县衙精锐啊,结成多年精炼的围杀刀阵,怎么会弄不死一个京官,怎么就让他奇迹般地逃生了。
剑道修为再高,也是血肉筑成的凡人,不是神明。
为什么没有被杀死。
为什么没有被杀死。
为什么没有被杀死。
为什么……
“……”
横了可怖蜈蚣疤的英俊容颜上,忽然古怪地微笑了起来。
捏住抖抖索索递到唇边的酒盏,仰头把烈酒一饮而尽。抓住手腕,扯到怀里来。
“陪我喝酒呀,你相公都说了呢,狗儿姐。”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雅间中紧绷到极致的气氛骤然松弛,两个噤若寒蝉的陪酒美人松了口气,莲步轻移,各自回归了豪商怀中、锦毛鼠怀中,侍候着,继续说说笑笑,调情打趣儿。
一切回归和谐、融洽、快活、宁静、友善。
揽在腰间的胳膊往下移了移,探了探小腹。
“这么平坦,刚怀上没多久吧,胎稳了么”低哑柔声地询问。
我瑟缩着,不敢说话,隐蔽的袖筒中,紧紧地攥着纤小锋利的水果刀。
低眉顺眼,剥葡萄。
“……大、大人,吃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