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其实他更想直接找百里谦确认的,只是百里谦回去之后一直行踪不定,就算出现身边也会跟着大理寺的人,他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下手。
要说怀疑百里谦,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对他们这些查案的人来说,任何一丝线索都是不能忽视的,虽说他和大理寺关系不睦,但他们犯不着来他家打探消息。
尤其是百里谦还是崔叙的人,更用不着给他添麻烦了。
但是这件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他们府中出现的歹人在柳府失踪了,柳府的掌上明珠又意外受伤,连夜拿了金创药。
这叫窦尚书一时有些头疼,到底是真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他扶着额头,又问:“那婚约之事是真的是假?”
苗鹿又点了点头,肯定道:“真的,我派媒婆假装去说亲,柳夫人亲口说柳小娘子已经有了婚约,柳尚书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反驳。”
同去的小丫头是他们的人伪装的,窦尚书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能分辨的出柳家人说的话和表情是否做戏。
苗统领想了想,又道:“至于百里谦,他的身份也很好查,当年名满长安的百里夫妇就是他的耶娘。”
“长安新贵,百里无伤?”窦尚书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俊美的年轻郎君,他依稀地记得当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当年的百里无伤是长安最知名的新贵之一,他出身寒门,才华横溢,乃是圣人亲自指下的探花郎,入住翰林院后,他一路升迁,直至四品大员,后来他出任钦差大臣,在半路为流民所杀,并落下了“勾结叛匪”的罪名。
第二百四十一章:变化
这件事已经过了五年,当年办这件案子的是大理寺少卿,证据确凿,死无对证,百里一门就此落没。
却不想五年后,百里无伤的儿子竟然也进了大理寺,这应该不会是天意所引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百里谦的嫌疑又可以去了些,当年那件事他虽然没有参与,可是他也是出了力,在王公的指引下他曾为百里谦求过情,也算是有恩于他。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百里谦是否知道,他来窦府难不成是为了当年之事?
窦尚书觉得自己的脑子更疼了。
苗统领见状,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问了一句,“此事,还需要接着往下查吗?”
窦尚书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保护好窦府就行,此事到此为止。”
无论是不是巧合,事情已经发生了,歹人也逃了,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思,窦尚书此时心里还期盼着来人正是百里谦呢,他总好过那存了恶意的歹人。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归他和崔叙那些人不会对自己动手,如今天下太平,窦家和崔家的心思应该是一致的,都想着大兴能够长久兴盛。
想到这里,窦尚书猛地惊起,问道:“大郎可有来信?”
苗统领脸色一凛,回答道:“大郎君已经到了清平县,按照事先说的那样,他一去那里就大张旗鼓地查案,但是一到晚间就好酒相伴,美人作陪,做那浪子状。”
窦尚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骂道:“便宜那小子了,我书信一封,你速速派人送去。”
窦家大郎本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但好色也是本性,窦尚书怕他耽误了正事,想着还是敲打一下比较稳妥。
若是计划顺利,那边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下一步就看圣人怎么安排了。
还有窦玉成一案,窦尚书虽然不担心他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总是关着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案子查的如何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想到幕后之人可能会损失惨重,窦尚书嘴角的笑逐渐冷淡,他可不是吃素的,想拿他的儿子威胁他,也要问问他同不同意。
……
桑榆到底是没有继续住在崔叙的私宅。
被升平长公主这么一搅和,桑榆也觉得住在那里有些不妥。
这几日薛如英等人都忙的很,也抽不空来陪她,桑榆想到已经有好几日没回去了,也确实放心不下东隅居,坚持要回去看看
崔叙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女子声誉有多重要,之前那是情况紧急,桑榆又有伤在身,现在她已经大好,确实不适合长久住在这里。
所以昨日晚间,趁着坊门还没关闭,崔叙就遣人将她送了回来。
桑榆躺在床榻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呼呼的,她情不自禁地翻了一个身,感觉舒服极了。
自己家就是好,连空气都比旁的地方舒坦些。
她还没享受完久违的阳光浴,桑蓁已经端着一盆水进来了,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对桑榆道:“阿姐,你该起床了。”
桑榆掀开眼皮,对桑蓁明亮清澈的双眸,不情不愿地翻身下榻,快步走到桑蓁的面前,恶狠狠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你倒是过的潇洒,阿姐险些丢了性命。”
桑蓁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亮,她盯着桑榆受伤还未好全的伤口,又心疼又气愤,“阿姐就知道吓我,被绑架了竟然还要瞒着我!”
昨日送桑榆回来的是周良才,一路上就跟丢了魂一样,装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桑榆,可惜对上桑榆似笑非笑的眼睛,到底没敢问出来。
等送到东隅里的时候,桑蓁和丹娘都跑出来接人了,桑蓁抱着桑榆不散手,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半天,又问了许多问题,桑榆不想叫她担心,便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桑蓁那里肯信,扭头就问了周良才。
周良才憋了老半天,见桑榆没留神,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