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南王世子摆摆手,“既然岑先生无碍,那长安不足为惧,崔叙吾是一定要抓的,谢先生就莫要劝了。”
“喏。”谢先生低头,表现的十分顺从。
在南王世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异常闪烁,南王世子果然怀疑了,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岑先生之事和崔叙的话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记,此番是想试探自己,若自己再劝就是不识抬举了。
罢了罢了,南王世子有野心,有魄力,可惜到底差了几分稳重,也不知当时选择他是对还是错?
好在最重要的事他们瞒的死死的,如今万事具备,就等着长安城的临门一脚了。
在这段时间里,还是顺着他点为好,谢先生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
泾县。
泾县县衙外,众人还在对峙着,迫于折冲府兵的压力,百姓们并没有闹事,甚至在朱大善人出来之后,形势开始变化,天平渐渐向桑榆这方倾斜。
可是同样的,依旧有部分人不相信此事是真的,对百姓来说,南王府的威信在他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江家一案、百里一门、加上盈娘一家以及那些被水盗杀害的无数良善之家,你们还以为南王是真的为你们好吗?”桑榆质问道:“圣人虽远在长安,可从来不曾对你们不仁!”
桑榆是从天下战乱刚刚平息的时候过来的,她被救下的时候还是难民,后来江家灭族,她带着妹妹艰难度日,可是亲眼见到百姓生活慢慢好起来的。
相比南王杀人夺财、水淹县城的做法,连续三年蠲免赋税、祭祀大赦,圣人尽了最大的努力,要知道那时候圣人刚刚登基,国库亏损严重,为此宫中节衣缩食、三年不曾有宴娱,过的比寻常百姓都要寡淡。
这些都是升平长公主闲来无事说给自己听的。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怔愣,老实说谁当圣人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真心对他们好,为他们着想,他们可以不在乎那么多的。
他们一直以为家园被毁、亲人惨死是因为圣人不仁,老天降下的惩罚,甚至还在有心人的指使下发动暴乱,等于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如今有人揭发出南王府的不是,还告诉他们,他们是受人教唆,被人蛊惑犯下大错,这叫他们如何接受?
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眺望过去,只见一队人马从城门外渐渐靠近,他们穿的是折冲府兵一样的衣服,足足有两百余人,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身后跟着好几个被捆住双手之人。
一直跟在朱大善人身后的朱文见到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的捂住了嘴。
朱大善人听到抽气声,转身问道:“你认得他们?”?朱文悄悄靠近朱大善人的耳畔,眼睛盯着那骑在马背上、面色颓然的年轻郎君道:“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叫微生月,就是儿之前提过,在洪水中寻友人的那个。”
朱大善人微微诧异,顺着朱文的眼神看向微生月,他虽然没见过此人,但却听朱文提起过好几次,说是此人情深义重,不顾危险也要遍寻好友,还曾提出帮被困的朱文等人送信出去。
朱文也惊讶于在这里见到他,虽说当时他便拒绝了微生月的好意,可是此人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后来在施粥的时候遇到过他,也开解过他,给朱文的印象就是此人呆呆傻傻的、心思又重,像一个沉闷的木头桩子。
朱文觉得有趣极了,素日接触文人都是机灵圆滑或者是孤傲自赏的,这样呆愣的还不曾接触过,朱文像是寻到好玩的事一样,把他说给了自己阿耶听。
只是微生月慢吞吞又犹豫的性子,怎么会和折冲府兵在一起?看他拉拢着脑袋的样子,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难不成与他的朋友有关??不得不说,朱文的猜测还是挺准确的,最起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次的折冲府兵不似之前的整齐,他们的身上还带着血的味道,像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杀戮和残暴是他们给人的最直观的印象。
第五百零七章:抓获
领头的卫士翻身下马,三两步走到赵都尉面前,抱拳道:“启禀赵都尉,末将幸不辱命,反抗之人俱以捉拿归案!”
赵都尉连忙扶住他,“做的好!兄弟们伤亡如何?”
那卫士面露悲恸,“伤亡了三十几个兄弟,这些人人数虽少,但武艺高强,宁死不投,若不是我们人多势众,恐怕拿不下他们。”
这是他们出营后接到的、金吾令的第一道命令,若是叫人逃脱,他们折冲府兵的脸都要丢尽了。
赵都尉神色悲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紧带伤兵下去寻个大夫医治一下!”
“喏!”卫士答应一声,站直了身子,大手一挥,“带上来!”?卫士的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群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被带到了众人面前,他们个个神色狰狞,眼露凶光,仿佛要吃人饮血一般。
桑榆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忙不迭地迎上去,眼中发出炙热的光芒,这些人被拿下,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布局成功了!
赵都尉见桑榆如此迫不及待,爽朗道:“来,桑评事认一认,这些可是你要找的人?”?桑榆拱手道:“赵都尉客气了,这些人正是水淹泾县的元凶,赵都尉能将他们拿下,是在为泾县死去的百姓报仇啊!”?“什么?”谈明府惊讶到咳嗽都咳了,他跟着上前两步,对桑榆道:“桑小娘子,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