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看得愣了神,直到一股火热直冲大脑又化作温热从鼻尖滴下才反应过来,慌乱接过林澍递来的纸巾,视线却死死盯着讲台上板书的女老师。
半晌才无声喃喃,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姐姐,你看我新鲜吗?
这节课着重讲解晦涩的理论,就算是专门学习的同学也是听得一知半解,教室里除了老师讲述的声音外,只有同学们奋笔疾书的记关键点时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刚才溜号被发现的插曲似乎已经过去,即使对黑板上的内容一窍不通,他后半节课也是没再溜号过一次。
少年手肘支着下巴,抬着头看着前面,注意力看似始终都在黑板,其实主要是老师身上。
但这个过程多半是在老师转身板书或者没有看向他的方向时,只要对方一动,大橘就迅速移开视线,生怕会意外对视一秒。
从刚才开始,大橘就发觉自己身体有了莫名奇妙的反应,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急促,心口处好像揣了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下一下心跳跟加速鼓点似的。
异常的反应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心跳的这么快?我也不是学生啊,咋这么怕老师?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大橘下意识趁着老师转身抬手摸上心口,伴随着掌心剧烈心脏跳动,耳边如鼓的声音几乎让他产生周边人也能听到的错觉。
大橘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躲视线,把两边及肩长发拢到脸侧,试图隐藏自己暗戳戳的偷窥。
不过但凡是经历过学生时期的人,都知道这种掩盖都是欲盖弥彰,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把学生的这点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抓与不抓都看老师心情。
所以大橘的偷窥还没实施多久,就因为一个分身和刚好板书完转身的老师视线交汇。
透过镜片,二人对视。
也不知是不是是错觉,大橘总觉得这老师不单单害死好看这么简单,还很眼熟,说不上来的感觉。
女老师抬手扶了扶金属镜架,似乎毫不在意的把视线从大橘身上移开,转而缓慢扫过班级。
“大家都听懂了吗?”
整个过程她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过,始终都是冷淡的,带着独属于知识分子的生人勿近感,就连本身颇引人注意的外貌都因其时身上这种疏离感让人不敢多看。
但就在大家看不见的视线盲区,转过身的老师微微勾唇,嫣红的唇带出意味不明的笑。
这节课几乎比一天都难熬,大橘的情绪始终在玩手机被抓包的心虚和被莫名吸引驱使去偷看的胆怯中度过,几乎要把可怜的小猫咪折磨死。
他也算是活得时间不短了,从未化形时独自在垃圾桶翻垃圾到今天堂堂正正活着,几百年间大橘阅尽人事沧桑。
他一向是自诩见过万千风情小猫咪却不取一瓢饮的,任凭三花母猫怎么对他搔首弄姿,他也是坐怀不乱,甚至多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甚至他过去都以南梧绝情一哥的称号自居,任何人和事都不会引起绝情一哥的注意。
怎么今天一贯的定力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师这儿翻了车?
不对不对,大橘猛摇头,心想一定是因为他昨天没休息好,精神恍惚加上刚才那局输掉的游戏,他才会这么奇怪。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橘恨不得马上从教室溜出去,可旁边坐着的同学偏在慢慢收拾东西,总不好开口催人,他也只能在座位处站着干着急。
视线偷偷瞥向讲台,只见几个同学正拿着本子问问题,老师被围在中间,微微偏头,神色认真的听着最近的同学说话,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拿着笔在讲桌上有节奏的轻点着。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刻意的表情,但胜在五官优越,尤其是镜片后那双眉眼,黑白分明。
黑的眼睫瞳仁若工笔蘸了浓墨细勾,白的如画卷留白,衬得着墨处精绝更显。整体来说就是一副让人亲近不足,冷淡有余的脸。
忍不住又多看了对方一眼,约莫她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自己,大橘这才松了口气。
正好外面的同学也收拾好东西了,大橘连忙就侧身挤出去。原本他想从教室后面绕出去,但也许是近在咫尺的教室门让他放松了戒备,想着都下课了反正也不会怎么样,索性就直接朝着最近的正门过去。
可人就是会阴沟翻船的。
面对唾手可得的自由得意忘形的大橘也顾不得此时还在装女生,拎着书包撒欢似的就要往外走。
左脚刚迈出教室门,就听身后一声女声叫住了他。
“同学。”这声音十分耳熟,就是刚刚听了一节课的老师。
下意识的怔楞让大橘错失了最后装作没听见离开的机会,身后鞋跟落地的声音昭示着人已经到了身后。
大橘木然转身,看见的就是自己偷偷看了一节课的女老师。
“这位同学,你留一下。”女老师的声音依旧冷淡,说完也不顾大橘有没有答应,转身对着还在讲台等着她的同学们开口,“抱歉,有些私事要处理,大家不懂的地方课后统一汇报给学委,下节课统一答疑。”
等教室除了两人彻底空了,大橘这才从被留堂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老师,那个您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您了,今天课上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回去就写检讨,下次交给您。”
“打住。”女人不疾不徐的伸手拉住趁机就要走的大橘,慢悠悠开口,“我这不是正在处理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