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更打了一个寒颤,明明笑得多么儒雅的一个公子,背地里竟带有这等入骨杀意。他慌忙告饶,“哎哟玛卡巴卡,是我......是小的胡说八道,什么临仙玉?小的......没听说过!”
呜呜,穿越成老头子已经够惨了,还被你们这群主角欺负,狗老天我要跟你单挑!此时另一位部下开声道,“殿下,臣向其他村民打听过了,的确有预言书的消息,只不过封在了极其险恶之地。这老人应当是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很好!”赵珉点头,随后吩咐,“将这个疯子扔出去。”老人却意外没挣扎,偷偷瞄了孙余一眼,然后任人拖着身子扔了出去。
孙余捋了捋衣袖,眯着眼目送老人背影。
寒谷附近村庄的村民画了份地图,把预言书大约的位置标了出来,担忧劝道,“大人,寒谷内万丈深渊,多少人去过都掉了性命啊。”
“无妨。”赵珉甩甩手,“我带来的皆是精兵,掘地三尺,定能寻得古书!”
“殿下。”孙余上前道,“上山的路被冰冻住了,太滑了,队伍难以上山。”“昨日探路时不是好好的么!”赵珉怒问,“怎么回事?”“暴风雪肆虐,万事难以预料......”孙余低头沉思。
不对,冰层厚度不一,应当是人为,有人昨晚从山头往下不断倒水下来,才将路冰封住了。看来有人要给我们使绊子啊......孙余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是七七做的么?他默默吞下自己的猜想,转而对赵珉提议:“殿下,如今只能攀雪坡了。”
赵珉无奈,只能命人换路走了。在山下扎营十日,派入寒谷的人一批又一批,却是毫无消息回来。又一雪夜,赵珉在帐中焦急等待,不禁质问孙余:“孙谋士,你该不是骗本殿的吧?为何毫无预言书的消息?”
孙余微微欠身,声如朗玉:“殿下莫急,预言古书为绝世宝物,自古寻其者千万,当然并非一阵子便能找到的。”
“若是对寻临仙玉无用,本殿惟你是问!”赵珉烦躁不安,见孙余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气愤,拂袖而去。
孙余低头,隐去眼底冷意。这点耐心也没有,日后想继承皇位,简直说笑。
而这时,帐外营地突然传来喧闹声。“有刺客!”“快!保护殿下!”孙余急忙望向帐外,只见一群身手敏捷的黑衣杀手一路斩杀士兵,更是放火点燃一个个帐子。营地一片混乱。此时大多人手被派入寒谷找预言书,根本无足够侍卫抵抗刺客。不好!
孙余蹙眉。这等偏僻之地竟也有刺客?他不会用武,加上之前大病后体弱,只能踉踉跄跄地跑出帐外,尝试组织浑沌思绪。
“孙公子小心!”有人推了孙余一下,险些被落木砸中时被一蒙面女子扶住,“奴婢叫方嬗,主子命我护着公子。”
“你......”孙余辨识出女子衣上的图腾,“千机阁!你是......她的人!”“公子还请随奴去安全之处。”方嬗道。
“不行!”孙余急道,虽说与纪双柒多年不见,可也能猜出她几分打算,“去告诉你们阁主,绝不能在此杀死皇子!”
“奴婢只听主子命令。”方嬗油盐不进,“失礼了公子,奴婢带您离开。”
“滚!”孙余用尽力气推开方嬗,向附近士兵吼道,“殿下在哪?快去保护殿下!”
那士兵慌慌张张道:“孙谋士,殿下早已上马往西边逃了,咱现在自身难保啊!”
啊,逃了。也是,赵氏皇室的血脉,都只能是些贪婪又自私的小人。
算了,逃了就逃了吧。
孙余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方嬗用剑柄往后脑勺一敲,昏迷过去。
红色衣袂漫步他跟前,纪双柒缓缓蹲下,轻抚他的眉眼。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孙余?”她喃喃道。好想杀了你啊......
红墙落白梅,血恨再汹涌,也不舍得染指那枝头清雪啊...
我没哭
傲骨雪难折,梅香遣故人。
孙余幽幽醒来,自己正躺在火堆旁一软榻,所处于的帐子却并非之前三皇子队伍那种。他缓缓坐起身,脸色苍白,不断地咳嗽。
“活该。”傲然女声冷冷地从他身边传来,纪双柒红袍松散,捧酒直灌。
“这冰天雪地的,怎还穿得这么单薄?”孙余无奈问道。
“用你管?”纪双柒并不领情。孙余哑然几刻,随后抬头看向她,“七七,赵珉呢?”
“还在操心那不顾你死活的窝囊废皇子呢?”纪双柴愤怒地将酒碗摔在地上,裂成几瓣,“这么忠心,不如你给他殉情好了?”
孙余愣了几刻,“你真把他杀了?”“你!”纪双柴快被气得肺都炸了。
孙余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这么在乎皇室人的死活?那都是他们灭国的仇人啊!那是杀死她父亲的凶手的儿子啊!
“你放心,他还留着那条狗命,被我的人追到无路可走,逃进寒谷去了。”她苦笑道,便转身走出了帐子。
外面飘着雪,她似完全感受不了寒意,立在雪地里失神。十年前她还是那个张扬肆意的小王姬,与他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十年后她家破人亡,明明身后还是那翩翩公子,却让她倍觉陌生和心寒。
她该怎么办。
暖和的狐毛披肩披在了她身上,清朗公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穿上,别冻着。”他这么道。
泪,突然就这么落下了。她恨他。恨自己他当年在皇宫没有守护好父亲,恨他在国破时消失,恨他在相逢后成了仇人的谋士,更恨他...明明已经成了自己下定决心杀了的人,还这么自然地摆出当年那副温柔宠溺的模样,对自己关心入怀,让自己对他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