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已经打开了,但纪宁还是蹲在地上,她大口喘气,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
刚来的高层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件事,原本偷拿武器打开牢门要受到很严厉的处分。
但纪宁和伊莱学院有关,协会暂时还得捧着她——况且纪宁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
时岁戳了戳应洵的手臂:“我们是同龄人,让我去试试。”
应洵侧了侧身:“注意安全。”
时岁走过去,在她在旁边蹲下,用手戳了戳纪宁的肩膀:“学姐,你还好吗?”
之前都有点皮包骨头的瘦了,现在戳起来有点肉感——还是身体健康比较好!
纪宁捂着脸蹲在地上,声音呜咽:“没能成功把他杀掉…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
时岁没有接话。
她只是蹲在旁边,等着纪宁自己宣泄情感。她没忍受过纪宁曾经受到的苦痛,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宽慰她。
“时岁,你知道吗?从学院里出来以后,我总是做噩梦。”纪宁的手颤抖着,“我梦到所有人都死了,只有那个恶魔还在假惺惺的微笑。”
在最开始,纪宁以为她能够有些特殊。
当时她在想,如果转化成血族…她的未来就能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放下的蜘蛛丝,她只能顺着丝线向上爬,像是故事中的罪人那样踹掉下面的人。
但久久没有阳光、没有足够的营养、血液的大量流失…纪宁的身体机能急速下降。
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事,纪宁很快明白了她和别人没有差别,他们同样是食物,而没有反抗能力的食物凭什么从餐桌上的菜肴转变成食客呢?
时岁:“学姐,你应该申请协会的心理辅导。”
纪宁摇头:“不用…可能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为什么活。”
时岁手肘搭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脸颊说到:“大概复仇也是活下去的动力之一?反正萨维没死,你还能继续杀他。”
纪宁整个人僵住了。
有一阵时间过后,纪宁才慢慢抬起头,她对上时岁的目光,喃喃道:“对,我必须要…必须要杀了他。”
时岁情绪稳定地直视纪宁的眼眸:“嗯,在此之前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说不定学姐你能变成很厉害的血猎。”
学姐要杀了萨维。
如果她成功,那是她的本事,时岁会送上掌声。
但现在嘛……十字剑家系的双子和暴君都不好接触,时岁要留着萨维有些用处。
但她对萨维没有任何信任,得采取一些措施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否则他脱困以后到处去说她是血猎怎么办?他还是十字剑的血族,那不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应洵站在原地,身材高大的第一席等待着时岁向自己走来,他看见纪宁站起身,被人搀扶着离开时已经没有继续抽搐着哭了。
“电话里说的特殊情况就是萨维这里吗,”时岁其实有些不理解,“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留着他?”
应洵回答:“这是协会BOSS的意思。”
时岁:“好吧,但是他现在知道我血猎的身份了,到学校去告诉别人怎么办?”
应洵垂眸:“他不会从这里逃走。”
时岁欲言又止。
都这样了,萨维完全可以打破牢门跑啊,他纯享受监狱生活!
不过表面上,时岁还是煞有介事地摆摆手:“我觉得会,他的各种反应都太轻松了,简直像是过来度假的。”
“你不可能24小时都呆在这里呀。”
与其让萨维跟个定时炸弹一样留在这里,不如利用他做点事,炸一炸他的同类。
时岁朝着应洵招手,示意他弯下腰听,应洵顿了顿,在其余没走的猎人的目光中弯腰。
十分钟后,时岁的计划整理成了一份文件送到了秘书长的桌上。
夜晚很快降临。
好在秘书长的权限足够高,加上应洵作为担保,时岁获得了和萨维单独见面的机会。
新的监狱在本层的另一侧,装修简陋,萨维受到了惩罚,他被好几个镣铐绑在椅子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时岁用身份卡打开了牢门。她拨弄着耳夹,向着萨维的位置快步走去。
“亲爱的,你来看我吗?”萨维的声音甜腻,手上的手环碰撞发出声响,“唔……可惜我现在的样子有点窘迫。”
他露出有些苦恼的可怜表情。
可惜面对的人是见过很多帅哥,已有了一定免疫能力的时岁。
时岁现在没有那个闲工夫和萨维闲聊。
她在寻找合适的地点。
脱掉他的衣服不方便,在脸上或者颈部又太显眼,时岁的视线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扫过,一路向下再回到脸上。
萨维又说:“血猎协会给了你很丰厚的薪资待遇吗?他们做事可不太靠谱。”
时岁找到了。
她低头整理着手套,黑色的外科手套紧贴着皮肤勾勒出手形,时岁艰难地佩戴了两层。
萨维的獠牙可不钝,接触时必然有些危险,但高风险高回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由于需要用完针管里的血才能奏效,乱涂乱画又浪费了萨维的皮囊,时岁选了较为简单的那一个图案。
萨维歪了歪头,柔软的米色短发随着动作晃动,显得很无害。
他的手被银制手铐拷在椅后,少年仰着头问:“亲爱的,想对我做什么?”
时岁掰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