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亓越阳和牧时两个人在外面怎么扭动门锁,门都丝毫不动,像是和墙融为一体。
牧时着急地问林一岚:“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林一岚站在两人身后,愣了一下,“我们小区很老的,可能,是卡住了吧。”
“不是卡住。”亓越阳说,“你能不能把这个门打开?”
林一岚上手扭了扭门锁,眼神微动。
但是她说她也打不开。
她试图安慰两个人,“没事的,这个情况还是挺常见的。以前也经常出现房门打不开的情况,但是最后它们都会自己好了……”
“经常?”
牧时几乎是在冷笑了,“那那些打不开的房门,最后好了以后,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林一岚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又避开牧时带着质疑的视线。
“……不会有事的。”
林一岚小声说:“这里很安全的,真的。”
亓越阳忽然想到什么,“石双双,继续写,不要想别的,快点写完。我们会一直呆在外面。”
“好。”石双双哭着说。
林一岚看着他们的脸,生动的情绪难以掩盖,也难以模仿。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老板和客人,实在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低下头,想回三层,但牧时一下拽住她的手腕:“你不许走。”
“这扇门没开,你就不能离开。”
林一岚觉得有点委屈。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敢这么对她的房客。
今天外头阴沉沉的,或者说,这栋楼上方的天空永远是一片阴霾。
窗帘半拢着,屋子里有些昏暗。石双双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自己在写什么。
但她越是低头,脖子和肩膀的重量感就越是明显。好像上面有个人正踩得越来越低。
石双双连呼吸都在颤抖。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白纸和黑字晃得她眼前一阵发虚。
她趴得太久了,颈椎开始针刺一样的痛,胃部因为阴冷和恐惧也开始隐隐作痛。石双双甚至想吐。
她的视线从桌上的纸移开,想让眼睛缓一缓。但她一下瞥到梳妆镜里,大片的血红影子。
那双穿着白鞋子的脚勾起,脚尖一晃一晃地擦过她面前的纸张。
镜子里,脚的主人穿着的也是白裙子,但淋上了浓稠的血,黑黑红红的一片。
石双双觉得不会有比这更让她害怕的时候了。
她坐在桌子前写字,有个鬼影吊在她面前的书桌上空。
从镜子里的姿势来看,那个鬼影的脚正悬在桌子上面,但上半身曲着,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正搭在她的肩上。
“石双双,别怕。我们还在。”
门外,亓越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安抚的、平静的,仿佛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他知道不是。也许下一秒屋里的石双双就会因随机概率而死。
而作为她的队友,他们一如既往,被困在另一个地方,对黑核安排好的结局无能为力。
亓越阳垂眼,靠在门上,像是陷入某种情绪。
林一岚就这么看着他,悄悄的,好奇的。
屋子里,石双双喘息着,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掉,但逼着自己不露出异样的神情,仿佛一无所知地继续在纸上写字。
六点,日落。楼道里,没有灯的地方是浓稠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牧时一直在试着扭动门锁,忽然“咔嚓”一声,门开了。
石双双倒在椅子上喘气,牧时赶紧进去扶住她。
林一岚偏头看亓越阳,“你不进去吗?”
“不用。”亓越阳说,“我想她会没事。”
“啊?”
亓越阳转头看林一岚,因为没有灯,他们彼此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神情。
“因为她很听话。她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知道屋子里的禁忌是什么。”
林一岚听得半懂不懂的,黑暗里,对方拉着她的衣袖慢慢走出屋子。
“那你呢?”亓越阳走在林一岚前面,林一岚只能看到那个隔着一段距离的背影,听见他像在自言自语似的问,“你会听我们的话吗?”
林一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们终于走到门前,楼道中的灯光照亮了亓越阳的脸。
第一眼,林一岚觉得他眼中的光很危险,和她从前看过的每一个住客都不一样。
但亓越阳很快笑笑,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一岚,你有买鸡翅吗?”
第6章 小老板的邻居们6
林一岚摸着黑到了三层的前台里头,按下那一排开关。三层和四层一下就亮了。
这个点,豪哥和小水来到了三层,在木架子上取走了食物。
“哎,我们两个人写了一个下午都没写完那玩意。”豪哥跟亓越阳感叹,“手真疼啊,我毕业以后还没写过那么多字。”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石双双脸色还有些白,缩在牧时后头。牧时问:“豪哥,你有见到其他人吗?”
“你说石旺那几个?”豪哥说,“我早上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撬七层的门,下午听小水说还在撬,好像用的什么道具。”
林一岚说过七层没有住人。牧时这么想着,微微一笑,“这样啊。”
厨房里,亓越阳正用锅煎着鸡翅,头也不回地说:“过来一下。”
林一岚过来了,他又指挥,“给我弄下袖子。”他刚才挽起的衣袖又塌了下去。
见是林一岚,亓越阳怔了一下。回头,看见牧时正在原地起跳摸高,一个人乐呵呢。
林一岚左弄弄,右弄弄,鼻尖是油烟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