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在这个基金里没有什么角色,可她却在名义上是斯芬克斯电影公司的合伙人。尽管这家新生公司实际上是个空壳,名下也只有《临终影像》一部小成本作品,但是玛丽亚可没准备让女儿精心挑选出的公司名字白费。
两个在撮合交易方面都颇有心得的好莱坞伙伴一拍即合,再加上一部看起来很有前景的原着小说,这似乎就是个完美的生意起点了。
可唯有一点问题——《英国病人》的版权早在它正式上架前就已经被买走了,乔琳晚了一个月。
而买走它的人正是另一个资深的好莱坞玩家索尔·扎恩茨。
与其说扎恩茨是一名杰出的制作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有着敏锐的艺术嗅觉的精明商人。他靠着60年代末着名的摇滚乐队清水合唱团赚了不少钱,也由此跟主唱约翰·福格蒂卷入了长达数年的法律诉讼,一连串官司甚至到现在都没能彻底和解。
他不仅在音乐版权方面品味不俗,在电影和书籍版权方面也成就非凡,他买下了《无法承受之轻》《蚊子海岸》《指环王》和《霍比特人》之类的经典版权,甚至还赢得了奥斯卡。
这位笑眯眯的老人可能是个知识分子和赌徒的集合体,但绝对不是个易与之辈。好在这些传统的好莱坞人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他们都不愿意用自己的钱制作电影。
这就是为什么扎恩茨、玛丽亚和乔琳能坐在这里共进午餐,玛丽亚代表的斯芬克斯影业背后有新影基金的钱,扎恩茨手握版权和人脉,如果他们能够合作,乔琳就会跟扎恩茨一起制作这部电影。
事实证明,当双方都有意推动谈判的时候,谈判本身会顺利得不可思议。尽管仍有一些细节悬而未决,但是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他们会一同制作这部电影。
“来伯克利吧,乔琳,你可以在我的电影中心选一个你喜欢的房间做你的临时办公室,”扎恩茨最后笑着开玩笑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洛杉矶,可说实在的,谈论起宜居程度和创造力,湾区要好得多,我保证你会爱上那儿的。”
乔琳知道他谈论的是位于加州北部伯克利市的扎恩茨电影中心。它实际上主要是个后期制作中心,在独立电影业界中很有名气。
她笑着回答:“索尔,请你一定要为我保留一张桌子,我可能会时常去打扰你,我得从你那儿偷师不少东西呢。”
扎恩茨大笑起来,“我很愿意为一位如此有才的年轻女士提供指导。”
再次被称为“young lady”的乔琳这回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愉快地同扎恩茨碰了碰酒杯。
“预祝我们电影的制作顺利!”
“没错!祝我们顺利!”
La La Land(十)
谈完生意后乔琳没有在纽约继续久留,很快就跟早已返回洛杉矶的队友汇合了。
这些家伙最近突然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除罗德飞去康涅狄格陪女友外,史蒂夫和罗拉居然天天都去不同的地方徒步。等乔琳一回到洛杉矶,她就被队友们拉着去了富兰克林峡谷公园徒步,甚至从西洛杉矶一直走到了靠近海岸的地方。
徒步确实很好玩,可乔琳有点扛不住天天这样来了。
“我宁愿天天在室内攀岩和普拉提,也不要这样每天都跟太阳打交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这种红头发的人很容易得日光癌的呀!我要保护我自己。”
罗拉嘲笑道:“这就是你为什么天天昼伏夜出的原因吗,乔?”
乔琳一时语塞,随即耍赖:“我不管,你们这些天每天玩户外,到底有没有好好写歌呀?”
史蒂夫点点头,“当然,我和罗拉都觉得这样很适合写歌,你呢?”
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派对、电影和其他杂事上的乔琳更语塞了。
“好吧,”她痛定思痛地下定决心,“让我休养几天,我最近有点没灵感嘛。”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是乔琳也不是完全把写歌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她仍然在尝试捕捉每个可能会变成音乐的生活细节,并把它记录下来。
作为职业音乐人,乔琳知道她和队友们确实非常幸运,他们只花了一年时间就从大学乐队变成了一个商业乐队,拥有至少三首能在电台流行榜上排到前十的热门单曲,第一张录音室专辑就卖出了两百万张,就连第一个音乐视频都拿到了VMA的最佳新人奖。
总之,紫色天鹅绒确实得到了大多数乐队都梦寐以求的那种成功——他们一炮而红,在收获好评的同时也有大笔现金进账,从一个几乎付不起俱乐部表演押金的乐队变成了随意出入五星级酒店套房的摇滚明星。
可这种所谓的明星生活并非全是快乐。成名意味着外界的所有关注突然完全浇灌在了他们头上,乐队成员们不得不努力寻找个人生活中的锚点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
他们也不得不把大量时间花在路上,不停地在世界各地表演。这不仅仅是唱片公司想要的,这也是乐迷想要的,而且乐队本身也需要这个。
然而,尽管乔琳觉得这种表演是她主动选择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一直在路上的生活对她的私人生活来说是个挑战。
事实上,乔琳根本无法想象在路上的同时维持长期关系。她跟保罗之间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只是靠着双方的信任勉强维持着,他不知道她在路上的时候会不会遇到谁,她也不知道他留在加州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他们只是故意忽略这一点,然后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