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地方,乌森排在了队伍最后面。
死掉的大人物有个碑,还有一副小画像,不过太小了,又被一大堆花簇拥着,只有到了前排才能看见。
乌森看了看周围庄严肃穆的气氛,觉得自己到处探头不太合适,安分了一会,老老实实地排队。
终于轮到他献花了。
乌森定睛一看:
【永远纪念我们敬爱的亲卫骑士大人·乌森】
【他慷慨,善良,伟大,无私,我们永远纪念他】
还有一张他的画像,别说,还挺传神。
有的人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乌森:“……???”
啊这……发生了什么?
我给自己上坟?
亲个手而已,又不是亲嘴
乌森和画像上的“自己”面面相觑, 手上的小白花不知道还要不要放下去。
可能是他呆立了太久,身后的城民等得急了,推推他:“我知道你难过, 但你站得实在太久了。”
乌森考虑过现在就摘下斗篷, 给他们来一个死人复活的小小震撼,但是想了想, 还是放弃了。
算了算了,感觉有点尬,还是溜出去然后再光明正大的进来好了。
这么想着,乌森麻溜地放下了花,跟别的城民一样, 对着“死去的自己的画像和石碑”鞠了个躬, 忍着不笑场, 然后迅速地溜了。
带着老头往圣烛之城进发时,乌森还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就突然“死了”?
怪了, 只是旷工而已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至于吗?
乌森头脑风暴,准备做一番推理。
城民们认为他死了, 要么是看见了他的尸体,要么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如果是看见尸体,乌森还活得好好地, 这条不成立, 但也不排除有人伪造尸体,或者有一个长得很像乌森的倒霉蛋翘辫子然后刚好被发现。
如果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那会是谁呢?他是误会了还是在乱讲?
如果是误会的话,怎么误会的?如果是乱讲, 又为什么?
想不通。
……还是不想了吧,答案就在面前,等会问一下教宗就行了。
乌森毫不羞愧的想。
他很快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守城门的骑士们率先受到巨大震撼,估计是乌森死而复生的医学奇迹太传奇,骑士们话都不会说了,先是瞪大眼睛看着乌森,呆站一会,紧接着不敢置信地叫了乌森一声大人,声音颤颤巍巍的。
乌森:“嗯,是我,怎么了?”
他假装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他死了:“我出门抓逃犯了。”
乌森闪身到一旁,向守门骑士展示他身后这一溜的老头们。
提前说明一下我旷工不是出去玩了,我是有正经事要干的。
不对,我没有旷工!我是出差!
虽然正经事只干了一天,剩下的时间都在摸鱼,但是不要紧,问题不大,春秋笔法一下给他糊弄过去就行了。
守门骑士不关心老头:“我们还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乌森提前溜进去过,连自己的吊唁会都参加了,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了后半句:“我死了?”
“别提了。”另一个骑士接下话头:“总之,您能平安回来就好,我们一直都很挂念您,啊,冕下果然是正确的。”
进了城之后,待遇也大同小异,从呆站到不敢置信再到欣喜若狂,一整套流程非常单一,只是在不停的重复。
乌森眼尖地发现,有个似乎准备去吊唁的城民赶紧把原本捏在手上的白花揣进口袋里,速度那叫一个快,动作那叫一个粗暴,花肯定被搞坏了。
消息传得比人走路快,等到乌森踏进教宗的宫殿范围时,教宗已经提前知道了乌森归来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森一路走来,总感觉好像少了很多人,附近有点空落落的。
“回来了?”
教宗从高台走下,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嗓音柔和:“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他站在乌森面前,虽然和乌森同样站在平地上,但他比乌森高,微微垂眸,漂亮的金瞳注视着乌森,看上去有种悲悯又温柔的圣洁感。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诉说委屈,诉说愤怒?不必担忧,都可以向我开口。
乌森当过一段时间的社畜,立马开口,让老板看见他的努力,顺便掩盖自己旷工的事实:“我只是出去抓伦纳德老头他们,现在人就在外面呢。”
教宗淡淡道:“他们是无足轻重的,乌森。”
乌森:“……”
啊这……那他还能用出差抓老头把自己旷工的事情糊弄过去吗?
他咳嗽了一下,假装无事发生,没话找话:“外面怎么少了那么多人啊?他们都去哪儿了?”
教宗勾唇笑了笑,看上去依旧如神明般圣洁,语气也还是温温柔柔,“去了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这不就是死了吗?说得那么委婉。
怎么回事啊?死那么多人,他溜号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主教和牧师死了那么多,就连他自己也“死了”。
教宗在小圆桌旁坐下,亲手给乌森倒了一杯茶,乌森喝了,又听见他问:“不生气吗?”
乌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为什么要生气?”
教宗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了:“心胸宽广,被人陷害了也不愤怒吗?”
“什么?”乌森一点也不心胸宽广:“谁陷害我?”
他一口气把茶喝完,跳起来:“是谁?我马上找他算账去。”
教宗看着乌森,沉默了一段时间,发现他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