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阳拍了拍手,和钱程一起吹灭了蜡烛:“生日快乐,钱程。”他把塑料袋里的刀叉递给钱程,“寿星佬切蛋糕。”
赵钧阳不爱吃甜的,但钱程还是给他切了一小角,嘱咐道:“吃完面再吃,空腹吃容易反胃。”
赵钧阳倒是很听话,先低头吃面,挑面的间隙看见钱程认真地吃着提拉米苏,他吃完这口面,咬了荷包蛋。钱程一抬头,正好看到赵钧阳在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他眨了眨眼:“怎么了?”
赵钧阳放下筷子,站起身,轻声道:“抬头。”钱程眼睛一直也追随着赵钧阳,自然也抬起了头,赵钧阳低头亲上钱程的唇,舔了舔钱程嘴上的奶油,分开的时候挠了挠钱程的下巴,软软的,很舒服,他问:“爱吃吗?”
“嗯。”
“那下次还买。”赵钧阳如是说,坐下拿起筷子,看钱程盯着他,笑了一声,“在看什么?”
“没有,我想说,你买的都喜欢。”钱程道。
“喜欢就多吃,吃没了就再买。”
钱程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提拉米苏,他有点想哭,但哭不出来。他来找赵钧阳完全就是想来,他们家他在的生日以及大小节日只会吵架,争吵的点往往意想不到,只需要多放一点盐、少放一点盐或者面条煮烂了就足够了。
他父亲钱力和母亲程锦秀吵,然后夫妻再和他吵架,说是吵架,钱程现在已经不顶嘴了,所以变成了单方面训斥。一个嫌弃他不够努力,一个嫌弃他不够优秀,从过程到结果否定他所有取得的成绩,他刚开始还很难过,后面就漠然了。
他想变得优秀,他想当那个最好的 ,是因为他自己,不是因为任何一个人,也不奢求父母高兴,因为他们永远不懂得知足二字是什么意思。
说来讽刺,他父亲钱力天天应酬的时候说“知足常乐”,但从未知足过。
每次过生日,钱程甚至会隐隐期待吵架,因为吵架这件事永远会出现,吵完了、批评完他,他就可以不用装出那副孝顺的样子,忍到吃完饭,他可以出去给自己买个蛋糕,过个完完整整的生日。
他也想像李江鑫那样被一些人祝福着,在欢呼而不是阴沉的脸和严厉的语气中许愿,所以他来找了赵钧阳。
这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至少不是孤单一人,至少有人虔诚地看着自己许愿。
他很开心,这是最好的生日。
胃疼
赵钧阳觉得胃病完全跟压力有关系,钱程过完生日在他家里住了好几天,他天天带钱程给做好的便当,也不怎么点外卖,尾好得不得了。
回家之后看钱程穿着他的衣服在家里晃悠,心里止不住得开心,就算加班的时候在心里骂死客户了,但一看钱程就想笑。
可惜,钱程只待了一周多两天,就要回去开学了。
赵钧阳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马成功特意叮嘱他不要结婚,是因为想到钱程在家,他恨不得下班立刻就回家。
别提下班,如果能早退,他一定早退回家。
尽管就一周零两天,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在钱程回去上学的时候,赵钧阳还是觉得一个枕头睡觉空落落的,想起之前钱程骗他喜欢抱东西睡觉,他想,喜欢抱东西睡的不是钱程,是他。
钱程前脚开学,他后脚就出差,出完差回来就快国庆了。钱程知道他忙,自己做了攻略,准备找个人少景美的海边,包个海景房躺着。
钱程是不忙,但赵钧阳要跟他一起特种兵旅行的话恐怕会很累,他不想赵钧阳那么累。
钱程的计划是他先去京市找赵钧阳,然后两个人从京市飞到北市,落地之后去取租的车,开车到民宿。
如果赵钧阳想逛逛,就开车去逛逛;如果比较累,就在阳台上对着海躺着,吹吹海风。
这个计划在第一步就失败了,因为赵钧阳加完班回来说自己胃疼。
钱程给赵钧阳做个面汤的功夫,赵钧阳就靠着墙蹲在地上。钱程调小了火,蹲在赵钧阳面前。
赵钧阳一丝不茍地看着钱程,但凑近了能看到额头上的冷汗,双手按在胃上。钱程看着心疼,怕他劲儿大出什么事儿,捂热了手,贴在赵钧阳的胃上。
两个人距离很近,赵钧阳就把头靠在钱程肩膀上,手拽着钱程的衣服。
钱程能清楚地听见赵钧阳的倒气声,一声一声的,他摸了摸赵钧阳的后脖颈,只摸到了一手冷汗。
赵钧阳头靠在他肩上,他能感觉得到赵钧阳脸上也都是冷汗,整个人湿漉漉的。
他拍了拍赵钧阳后背:“去医院吧,特别疼,是不是?”
“吃点热的……”赵钧阳说到一半,有点干呕,就没再说下去。
钱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去医院吧,看你这样我也难受。”
赵钧阳没说话,疼得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钱程去关了锅,到卧室拿了外套和自己的帽子,给赵钧阳裹好,怕他着凉,给他戴上自己的帽子,伸出小臂:“我扶你起来。”
赵钧阳抱住钱程的腰:“这样也行。”
钱程扶着赵钧阳站起身的时候更坚定了去医院的想法,赵钧阳明摆着没什么力气,平时耍赖可没有这么沉,他就让赵钧阳抱着,也算一个人形拐杖,
把人扶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钱程坐上主驾驶,吐了口气,才敢开车。
等红绿灯的时候,钱程看赵钧阳按着胃,要不是怕影响他看右视镜,赵钧阳应该早就蜷成一团了。
钱程看赵钧阳闭着眼睛,特别不舒服,伸手摸了摸赵钧阳的脸:“别顶着,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