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又拿出了一个放进嘴里，这回的惨叫声就从女人凄厉的叫变成了小孩哇哇大叫的声音，舒瑶顿时就走不动道了。
她停下脚步，扯了扯明子安的袖子，伸出手臂指着那个圆溜溜的东西：“那是什么？”
明子安也顺着力道停下看她，少女眼巴巴地瞧着那里，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要凝成实质性的东西。
他不由得心中好笑，果真和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那是眼珠糖，吃起来会发出人惨叫的声音，你要吗？”
明子安往那里瞥了一眼，眼珠糖是幽冥城饱受欢迎的特产之一，广受小孩子的喜欢，尤其是魔修和鬼修的孩子。
“我想要，”舒瑶纠结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那真的是眼珠吗？”
她抬头看他。
“不是，只是一种长得像眼珠的果子。”
明子安领着她到商贩那里，拿出一枚魔币：“要一袋。”
他又转而对舒瑶道：“我临走时用捉白鱼的方法向船夫换的。”
舒瑶点点头，她本来还想问问能不能用灵石买的，他早有准备更好。
一枚魔币一袋眼珠糖，车子最前面的木板上写着。
“好嘞，一袋里面有二十个糖，公子您随意挑。”商贩一看明子安的样貌和气场就知他不是普通人，因此优先让他们挑选不同味道的糖。
舒瑶拿了一袋不同味道混装的眼珠糖，周围的长得奇奇怪怪的人也没什么意见，等他们走了之后继续买糖。
“他们不怪咱们插队吗？”她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那些人一眼，悄悄问明子安。
“幽冥城内实力为尊，”明子安勾了勾唇，“也许是我长着一张看起来就很厉害的脸。”
舒瑶仔细打量他，男人眉眼修长舒朗，脸部线条流畅，整张脸棱角分明，很符合大众欣赏的剑眉星目，虽然不是她见过的最帅的脸，但确是她见过的最贵气的人，仔细看还隐隐有种不容侵犯的威压。
通俗来讲，就是他出身一定不好惹。
舒瑶默默点头，打开纸袋准备吃糖。
牛皮纸里包着一堆糖果，舒瑶随便拿出一颗，圆润的形状，有圣女果那么大，中间的瞳孔是湛蓝色的，眼白里还有些青丝，不仔细看很容易误认为是青色的血管。
她咽了咽口水，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手从底下穿过脸上围着的纱巾，把糖果丢进嘴里。
“啊——”
这回是男人的惨叫声，酸酸甜甜的果子在舌尖炸开，有点像吃李子，但是比李子多了清甜，还挺好吃的。
舒瑶又拿了一个红色瞳孔的丢进嘴里。
“啊——”
惨叫声吸引了街道上两个结伴出来玩的小孩。
难得是正常的人类面貌，穿着破破烂烂打了不少补丁的短褂和长裤，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概是七八岁的年纪，眼巴巴地看着舒瑶手里那一袋糖。
舒瑶看了看袋子里堆得蛮高的糖果，又看了看那俩惨兮兮的小孩，对他们招了招手。
两个小朋友犹豫了一会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面前。
“给，小朋友。”
舒瑶从袋子里掏出四个眼珠糖，弯腰在每人手上放了两个。
两个孩子看了一眼站在舒瑶旁边，气势明显不好惹的明子安，抿着小嘴害羞的道了谢，又飞快的跑远了。
明子安冷眼看着他们，嗤笑一声。
舒瑶起身看他嘲讽不屑的样子，以为他是气恼自己没有给他糖，于是拿出一颗眼珠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啊——”
明子安下意识咬开了糖果，酸酸甜甜的口味在舌尖爆开，他心里的气恼不由自主的泄了一半。
“对不起啊，把你忘啦，我应该先给你吃的。”
舒瑶伸手穿过他的臂弯，对着他弯起眉眼。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甜滋滋的味道似乎穿到了心尖，明子安软了眉眼无奈道，“这城里还收着不少邪修，谁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小孩。”
“你给了他们糖，万一被他们盯上怎么办。”
“哎呀怪我，”舒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懊悔，“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还好有你，他们看见你肯定不敢对我怎么样。”
少女抬眼真诚地望着他。
明子安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泡在温水里。
“好了，下不为例。”
他的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再说不出任何警告的话。
“嗯嗯。”舒瑶立刻点头保证。
两个人继续在街上晃悠。
明子安带着舒瑶七拐八拐，来到一座称得上豪华的建筑前，带有金色流苏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红底黑字的刻有“鬼市”二字的招牌醒目而庄重，幌子上绣着一个骷髅头的图案，看起来有些瘆人，朱红色的门窗雕梁画栋，看起来古朴又大气。
门前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映照着大门的朱红色仿佛用鲜血涂抹，说不出的诡异，门外站着身穿长袍马褂的迎接客人的仆从。
明子安牵着舒瑶，在进门时从袖兜里掏出一块黑底金漆的令牌，原本伸着胳膊拦他们的仆从立刻躬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两人进了门，舒瑶有一堆子的问题要问。
“原来鬼市竟然不是一条街道？还有你刚才掏出来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我拿你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
舒瑶扒拉着明子安宽大的袖子，压低声音连环炮似的问。
“我小时候曾有一个叔叔带我来过这里，这令牌相当于进来的凭证，也是他给我的，我捞鱼时令牌贴身放着，没在外衫里，”明子安捏了捏眉心，瞥了一眼少女皱起的小脸，又极有求生欲的补了一句，“不是怕你丢了，主要是下水后才发现令牌贴身放行动不放便。”